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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秩-第十五章

一秩

第十五章-A Moment Like This

 

BGM:Taeny-A Moment Like This


 

妳說呢?

 

彷彿花了一輩子的時間才從城市彼端的死水裡掙扎出海面,黃美英別過頭,按下車窗打開小小縫隙,秋日晚風有水氣片片粘黏,欲雨的姿態。

 

隨後被金泰妍不著痕跡地從主控開關輕易攔截,溫吞嗓音再沒有車流喧囂干擾:「別吹風,會頭痛的。」

 

「daedae⋯⋯」

 

「嗯?」

 

「很討厭我不是嗎?」

 

「黃美英我⋯⋯」

 

「討厭我搬了出去,討厭我一直對jessie的事情那麼介意,以前和他吵架只知道要回家找妳,老是忘記妳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妳對我說的話我都還記著沒忘,不屬於彼此還想賴著妳,是我不好。」

 

擰著金泰妍衣角的手一鬆,下一秒被她反手握進掌心,昏黃老舊的燈光沿著時光軌跡照亮河面粼粼,黃美英有一瞬間的錯覺,以為車子駛進歲月間隙,她們誰也沒有長大,六層樓高的老公寓在沒有暖氣的寒夜,還能聽見冷風嗖嗖撞擊玻璃窗的聲音。

 

「黃美英,夠了。」下一個路口轉了彎就能到家,紅燈前踩下煞車,金泰妍緩了一口氣,看黃美英在殘舊光源裡紅了眼眶,「沒討厭過妳,從來就沒有。」

 

「可是daedae,妳說的話,我真的都沒忘。」

 

想起她說,早從很久以前開始,她就不在自己身邊,想起無數次擁抱後的喝斥酸酸楚楚,沒入每一個黑夜。

 

不願再讓沈默代為發言,金泰妍單手轉過方向盤,弧度如流水,轉過街角,緊了緊手心力度,「美英⋯⋯」

 

「所以daedae,麻煩妳十年的時間已經夠久了,不能再這樣了。」最後一點聲沙的嗓音停在老公寓閃爍明滅不定的路燈下,黃美英微微仰頭,不敢眨眼。

 

還不知道歲月荏苒流動的過程如此殘酷之前,也不過是個愛做夢的女孩,幻想自己有一天登上大銀幕,演繹別人的悲歡讓觀眾也能有所共鳴,直到越過海洋來到這座城遇上金泰妍以後,更多時候只想和她安安穩穩浸潤在歲月之中,哪都不去,渾然未覺那才是最貪心的。

 

她醒了,只是比較晚而已。

 

希望還來得及。

 

 

來不及的話,投降好不好?

 

 

「都回家了,就別再亂想。」

 

金泰妍乾乾淨淨的尾音分明,響在多數頂燈陣亡的陰暗樓梯間,身後扯著自己衣角一步一步慢慢爬上陡峭階梯的黃美英微微一愣,從金泰妍口中說出的回家,像是某種密碼,破解堅強外的偽裝。

 

「daedae我沒有亂想,我是想了很久才這麼覺得的。」賭氣似的反駁,黃美英仰頭看向金泰妍,後方敞開的窗透進微光,包攏想念了很久的她,顏色柔和,妄想偷偷擁抱。

 

金泰妍低低說了一句傻瓜便再沒下文。

 

想再說其實我一點也不傻的黃美英,聽見頂樓木門咿呀被金泰妍緩緩推開,哽在喉間的語句闃然無聲,然後是金泰妍不曾隨著歲月有過更迭的叨念。

 

她說黃美英妳先去洗澡吧,有要幫忙的一定要叫我不要自己折騰自己,剛剛從醫院拿回來的那些藥先別亂吃,等我看過有沒有什麼副作用再說,等妳好了我就去接prince回來,記得不准出去露台,天涼了⋯⋯

 

美英,黃美英——我在說話妳有沒有在聽?

 

最後一點堅強壞了閥門湧上眼角,傻愣在門邊看金泰妍為自己把東西擺在最熟悉的位置,一時之間心慌到無以復加,拉住走過身邊的她的袖口,啞著嗓呐呐嚅了一聲泰妍。

 

「怎麼了,還很不舒服嗎?」金泰妍停下腳步轉過身,落地窗外的霓虹燈光壞了幾盞,暗去大半。

 

「妳是不是也對jessie這麼好?」從沒否認過的佔有慾,小獅子受了傷沒有力氣,戒備的模樣不具任何殺傷力。

 

迂迴的、曲折的、溫柔的、不言不語的,卻都是金泰妍只給黃美英的,捏捏她的肩膀,淺淺笑開:「我說了妳和她不一樣,好了別再想那些沒有的事了,這段日子妳已經夠累了。」

 

像在瀰漫濃霧的林子裡打起游擊,突如其來的疼痛接二連三,不願說也不願妥協,十年了,安居樂業的樣貌被她們磨得越來越遠,不該是這個樣子的。

 

習慣性抓起金泰妍的寬大T恤被推進浴室前,黃美英癟著嘴回頭說,「是不是我比較討厭?對不對?是這個樣子的吧daedae——」

 

「黃美英我說了不是。」

 

「daedae妳不要騙我⋯⋯」

 

十幾分鐘後坐在沙發聽見黃美英隔著門悶哼喊著金泰妍,起身去外頭的曬衣架收了大毛巾再次闖進乳白色的霧氣裡,金泰妍薄薄劉海後的眉毛一擰,在觸及她背上幾條細細擦傷還沒褪去形狀的時候。

 

金泰妍小心翼翼繞過傷口,歎氣後開口:「以後別接動作片了,太危險。」

 

熱氣烘燙雙頰,極短的摩挲掠過肌膚,黃美英縮了縮肩膀,低下頭,又想反駁的間隔中,金泰妍磨蹭了幾秒,漫開語調,溫溫熱熱的。

 

「妳受傷了,我比誰都心疼,所以,就當是為了我,下次別這樣了,嗯?」就算她最後不能落進自己的懷抱,至始至終都還是喜歡了十年的那個黃美英,以後也還是。

 

還沒散去的水氣蒙上淺淺一層霧在眼底,黃美英嗯的一聲,歪過頭,看金泰妍替自己細心理好衣服,顰蹙著眉毛下的眼睛,彷彿不再隔著牆,一眼就能看見真心。

 

如果不是夢,一定是那場意外一不小心讓腦袋摔傷得太厲害。

 

就當是為了我。

 

語言系統暫時出了錯,反應不及,被金泰妍溫暖掌心緊緊包覆,結束迷途逃出潮濕浴室,回到沙發上,髮絲被撥開露出額頭上不算淺的傷,很近很近的距離裡,黃美英磕磕絆絆只能用最熟悉的英語支吾回應——“Are you kidding me?”

 

「如果妳覺得是,那我也沒辦法了。」溫柔似水,沒有斥責沒有拒絕,金泰妍眼底盈盈水光,宛若多年前便已經在此等候,不離不棄。

 

為她上藥為她搭上一件薄外套,金泰妍出門前特地把小小公寓空間照得明亮,抿抿嘴角,說:「累了就休息一下,我接了prince馬上回來,等我。」

 

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聲音,黃美英來不及告訴金泰妍,這些年她早就已經把夢追成了兩個人並肩的樣子,只為了不讓金泰妍的溫柔走得太遠。

 

如果,金泰妍不討厭她,那討厭兩個字應該替換成怎樣的詞彙?

 

 

一如往常比黃美英更加熟稔向管理員打招呼,拿出信箱裡積了很久的郵件,偶爾還有收件人寫上自己的名字,十年前連自己的名字寫法都還會忘記的黃美英,第一個學會的是金泰妍三個字。

 

上了樓,抱起prince說我們回家。

 

徒留落地窗外的水岸景致絕美,在黃美英心裡卻怎樣也不及她與金泰妍待了十年的老公寓,週末傍晚昏黃的天際線,適合久居一輩子。

 

於是回家的路上繞到鬧區買當年她們都愛吃的甜點,任憑prince乖乖縮在副駕駛座像團小白球。

 

藍芽耳機裡接通鄭秀妍的電話,模糊不清的嘟嚷說明天妳可不能忘記喔my soulmate,想回應,聽到的卻是李順圭的聲音透著酒吧爵士藍調音樂,比起慵懶更多哀傷。

 

「金泰妍我會照顧她,妳先看著黃美英比較重要。」

 

「鄭秀妍她又喝酒了?」

 

「嗯,這幾天一直這樣。」

 

「那⋯⋯」

 

「那什麼那,要斷的乾淨一些才不會讓所有人都受傷,這點道理都還搞不清楚嗎金大作家!不說了,對了,順便幫我問問美英能不能別去參加酒會,到時候要擋的記者那麼多,煩都煩死了——」

 

「嗯,我會問問她,再⋯⋯」再見都沒說就被李順圭切斷通話。摸摸prince毛茸茸的腦袋,車窗外的流光劃過玻璃,斑斕色彩下照得這座城市昇平奪目,但哪一處都藏著破敗衰退的軀殼,身在娛樂圈裡的人更是,只好慶幸她的美英,十年來除了這次險些讓她嚇出一身冷汗,其餘時間不炒新聞更不愛搏版面,多好,只是再怎樣低調也無關別人如何試圖傷害。

 

深夜看著小白狗興奮直衝上頂樓,金泰妍解開繩子讓牠盡情繞著盆栽打轉,胸臆積鬱太久的情緒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等待了雲開霧散的那一日,畢竟,一直以來這裡的定位只是美英的靠岸,不是終點。

 

推開落地窗門,滿眼柔色留給歪睡在沙發的黃美英,蹲下身想替她拉好掉到一旁的薄被,皺著眉睡得一點都不安穩的她,茫然睜眼,迷迷糊糊想用包著石膏的手撐起身,重心不穩摔進金泰妍懷裡,嗓音破碎無助,「嗯⋯⋯泰妍?」

 

「妳小心點,別又把手弄傷了。prince我接回來了,妳回房裡睡吧——」同款洗髮乳的香氣沁上鼻間,懷抱裡的她倚靠全身重量,藏了很多貪戀,金泰妍都知道。

 

「做噩夢了⋯⋯」黃美英抵著金泰妍的肩膀慣性依偎,怕逃出噩夢又是另外一個夢,醒了就沒辦法看見金泰妍這樣溫柔。

 

以前總要猶豫半天而後選擇推開,如今金泰妍指腹輕輕順過黃美英柔軟髮間安撫,「夢見什麼了?」

 

「夢見那一天,導播要我快跑,我轉身回去撿手鍊,可是沒撿到,手鍊還掉在地上車就爆炸了,然後,然後妳罵我,說以後再也不理我⋯⋯」似曾相識的畫面烙在心底,毫無邏輯的刺痛。

 

深深吸氣加深擁抱,不忍心看她的小獅子傷成這樣,哄孩子似的徐緩節奏拍在背上一下一下,思忖良久後的嗓音摻了蜜,「沒事了,我這不是回來了嗎?況且怎麼會不理妳⋯⋯」

 

「可是以前daedae妳⋯⋯」

 

「那是不能理妳,這不一樣。」

 

總是被金泰妍惹得一頭霧水,分不清楚這中間細微的差別在哪,似夢非夢回到滿是金泰妍氣味的床榻,還想深究,但是想了很久的她,進了房門,低低吻在自己額頭上,便一下子忘記所有想說出口的台詞,NG。

 

到底哪裡不一樣?

 

雲裡霧裡找不到出口,想等金泰妍洗好澡出來給她答案,最終抱著棉被等到睡著,再睜眼已經是深黑的夜還有金泰妍的後背,緊緊被自己攀著像塊浮木,興許是汪洋中比起北極星更明確的指引,只要有她在,飄向何方都無所謂。

 

黃美英眨眨眼,愣了好半晌才蹭上金泰妍棉質睡衣,壓低音量自言自語,她說:「daedae⋯⋯以前只覺得要跟妳當一輩子的好朋友,不知道那時候其實就已經喜歡妳了,所以跟他在一起快樂的時候不多,想妳的時候更多一些。可是妳那麼溫柔那麼好,又有那麼多人喜歡妳,如果可以只屬於我一個人就好了⋯⋯」嗓音愈發含糊,趁著睡意再次來襲前偷偷傾訴,還好泰妍睡著了,就不會被她像以前一樣冷漠拒絕。

 

在愛情的岔口前走錯了路,現在她終於迷途知返,可是太耀眼的金泰妍,不屬於她一個人,不能獨佔。

 

早就被黃美英壓不了多低的音量吵醒的金泰妍,幾分鐘後轉過身,輕輕替熟睡的她拽緊被子,圈進懷裡,床頭櫃上的電子時鐘顯示凌晨三點十分,再沒有任何貼文會被刪除。

 

 

有什麼像在改變又似是從未隨著時節地遞嬗,譬如黃美英隔天聽見金泰妍答應了鄭秀妍要一起出席紀念酒會的消息,趁金泰妍出門,連忙打了電話告訴順圭行程堅決不改,就算是帶著粉紅色石膏也要去。

 

甫進門沐了滿身陽光氣味的金泰妍,抱著prince拎著兩瓶牛奶,挑眉:「待在家不好嗎?醫生說妳最好別亂跑,要多休息,難道都忘了?」

 

哼哼兩聲咬著麵包搶過牛奶,黃美英盤腿坐上沙發,按開電視,「我又不是為了妳才去的。」

 

「我沒這樣說。」無奈嘆氣,哪一次不是依著黃美英的脾氣,半拉上窗簾隔絕晃眼光芒,反戴的棒球帽下瀏海微亂,再轉頭,「美英,黃美英,我說過很多次了,吃完東西不要用手抹沙發妳是小孩子嗎⋯⋯」

 

美英,黃美英——

 

歲月深處有一種頻率,沒有準確音階,時而焦急時而柔緩,卻深深落在心間常駐,黃美英微張嘴看金泰妍立在柔和光圈裡,又是幾秒的停滯,眨眨眼,她已經抽了紙巾挨到身邊坐下,輕輕揩過指間每一處。

 

「泰妍⋯⋯」

 

「現在後悔不去還來得及——」

 

「我很想妳。」

 

以前的金泰妍會怎麼回答?妳別想我應該多想想他、可是我不想妳⋯⋯

 

如果一秩歲月可以用來釀酒,黃美英開始懷疑,是不是早從十年前第一次遇上金泰妍的那一眼開始便已酩酊。

 

因為金泰妍低著頭握著自己的掌心說:「都已經回家了,不用想了,我就在這裡。」

 

回家、這裡。

 

怎麼辦,夢太美總讓人不願清醒。

 

所以晚上七點好不容易挑了能和粉紅色石膏搭配的ferragamo連身禮服安安靜靜站在會場角落,刻意繞過背板直接從後門入場躲過記者,只為了看金泰妍以暢銷作家出席的姿態,比任何一顆星都還要來得耀眼。

 

不知道從哪夾著兩杯香檳走了過來,李順圭推了推黃美英,笑道:「怎麼,妳們在一起了?」

 

嚇得差點撞倒順圭手上的細長高腳杯,黃美英慌張擺手,「才沒有!泰妍那麼好,不該跟我在一起的⋯⋯」止不住地嘆息滲進尾音裡。

 

「那她跟鄭秀妍在一起好嗎?」戲謔似的回應,幾步之遙,身旁的黃美英要是再繼續這樣發呆下去,難保記者不會趁繫發動攻勢圍堵。

 

好嗎?

 

「她開心就好。」低下頭,黃美英沒了金泰妍的衣角可以擰,只好無措抓緊酒杯。

 

李順圭長長嘆了一口氣,「妳們兩個到底都在想什麼啊?崔秀英說她等等會到,我去接她,妳如果不想遇到記者就去角落待著,妳這石膏太顯眼了,啊可是有導演說想見妳,也許下部作品有合作機會,妳自己看著辦。」

 

「嗯——」

 

看記者蜂擁擠在背板前採訪終於傷癒的鄭秀妍,問及接下來的工作計劃還有養傷期間都做了些什麼,鎂光燈聚焦,反正怎麼樣也輪不到她被記者追問。

 

僅僅是眼神移不開鄭秀妍身邊的金泰妍,簡簡單單套裝襯上手腕上女式腕表,沒有多餘飾品,典雅得恰到好處,是她偷偷思念了很久的人。轟鬧中聽見金泰妍又被問到是否也會跨足電影界寫寫原創劇本,黃美英癟癟嘴,仰頭一口喝下手裡香檳,沒注意到有炙熱視線越過無數攝影機與燈光只為自己停留。

 

忘了這是第幾次從服務生的托盤裡拿過高腳杯任其在指縫間傾瀉醉意,只記得酒精順著喉嚨燒上溫度,熱辣難耐,還有心口泛開的酸味,應該不是腦震盪的後遺。

 

來來去去隨意寒暄的人多到無從記憶,晚上九點零五分,清脆乾杯聲音敲擊池畔邊現場演奏的樂音,黃美英就著微醺酒意繞過人群,走到金泰妍身邊,搶走與別人相談甚歡的她手裡斟滿的酒,彎起眼角,笑得意欲不明:「金作家,我敬妳。」呵呵笑開,又說:「妳胃不好,這杯我就幫妳喝囉——金作家。」金作家,不知道黃美英究竟從哪裡學來這樣生疏的稱呼,像個還在賭氣的孩子。

 

鄭秀妍傾身向前自動接續與知名編劇未完的話題,微微轉身指著黃美英對金泰妍說:「金泰妍妳去吧,今天晚上就到這裡了,總算知道她在妳心裡有多重要,我也沒必要再等。」至於有多傷心,那都是她自己的事情。

 

頓了頓,遂拉著黃美英走到角落,金泰妍脫下外搭短板外套披在她肩上,「別喝了,等等又醉了怎麼辦——」

 

「泰妍吶,妳跟jessie站在一起很配,為什麼不去找她?」

 

「因為我心裡沒有她。」

 

嗡嗡作響的腦袋思緒受阻,黃美英微紅著雙頰,倚著欄杆,晚風掠過面頰,無助於清醒,「什麼意思啊daedae⋯⋯」

 

「黃美英妳醉了,我們回家。」

 

「我覺得妳跟jessie真的很配呀⋯⋯為什麼⋯⋯妳剛剛說那是什麼意思?喂!金泰妍!別拉著我!喂!我的粉紅色石膏可愛嗎!金泰妍妳別只拉著我,快說——」

 

什麼意思?

 

沈厚音響聲音越離越遠,狹窄雙人座跑車,滿滿酒精味道,好不容易替黃美英扣上安全帶,不安分的她硬是撐起身按開了音響。

 

「daedae——好熱!」

 

「黃美英我說妳醉了,別鬧,回家了。」

 

「醉了?」

 

「嗯,別亂動妳手上還有傷,黃美英——」

 

彼夜不應有夢,只是喝的太多,黃美英不知哪來的力氣解開扣好的安全帶,轉身越過汽車排檔,熱氣噴薄在金泰妍頸項,「嗯daedae,妳說我喝醉的時候除了抱抱還會怎樣⋯⋯妳快說⋯⋯」

 

摟過黃美英腰間,根本無從發動汽車的金泰妍無奈低語:「黃美英妳快坐好⋯⋯」

 

「是不是這樣的?」

 

單手攬上金泰妍頸間,黃美英鍾愛的YSL4號唇蜜,淡淡玫瑰香氣染在金泰妍唇瓣,溫熱欲醉。

 

「不是這樣的嗎?我就知道妳不喜歡我⋯⋯可是daedae,很久以前我就⋯⋯我就很喜歡、很喜歡妳了⋯⋯」黃美英醉了,卻隱隱約約害怕清醒,怕太溫柔的金泰妍都是內心最深層的投射,不是真的。

 

唉。

 

放低椅背蓋上外套,金泰妍再次傾身替她扣上安全帶,昏黃街燈下嘈雜沒了痕跡,終於聽清楚音響裡的歌曲混著酒氣悠揚——

 

What if I told you it was all meant to be

Would you believe me

 

⋯⋯

 

A moment like this

Some people wait a lifetime

For a moment like this

Some people search forever

For that one special kiss

 

十年前剛來到這座城市的黃美英,白色舊款Ipod反覆在深夜央求她一起坐在露台聆聽的那一首。

 

她該拿她怎麼辦才好?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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