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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秩-第十四章

一秩

第十四章-根與daedae

 

「他說要來接我,我回去了,再見。」

 

深夜壓在粉紅色kitty貓鬧鐘下的紙條編織拙劣謊言,金泰妍擰擰眉,外套沾滿酒精味道,用鄭秀妍憋忍不住的傷心釀的。

 

卻怎樣也不及黃美英的手機再次轉進語音信箱的聲音刺耳非常,脫下外套開了燈,裝著手鍊的夾鏈袋落在床頭,龍貓娃娃沒有帶走,落荒而逃的樣子,金泰妍看到了,但不知道是為了什麼。

 

觸目所及是黃美英藏了十年也藏不好的留戀,那麼明顯,金泰妍抓起龍貓娃娃坐在沙發上,可怎樣也模擬不了黃美英等待的姿態,單薄到唯恐會被歲月蠶食。

 

打給李順圭,明顯被吵醒的不耐,說這三更半夜的誰知道黃美英去了哪,妳自己應該顧好她,不說了,晚安。

 

不是答案的答案,深夜迷濛的月光點亮露台斑駁的水泥地,想起幾年前黃美英還沒搬走的夜裡,她抱著劇本倚在自己的肩膀累到睡著,迷迷糊糊嘟著嘴不知道嚷了些什麼。

 

是在咕噥daddy還是洛杉磯?這些年已經被黃美英時常勾勒的細長眼線癮得密實,沒有痕跡。

 

回憶的最後總是一片狼藉徒留嘆息,打開手機想再試圖撥通電話,瞥見粉絲專頁上顯示五十幾個讚全來自同一個帳號——Stephanie Hwang.

 

早幾年前黃美英曾經指著電腦螢幕說:「daedae!為什麼我想申請妳的fans club結果被拒絕了!」

 

那年的黃美英講話還帶著洛杉磯英語口音,分不清路標,看不懂超商寫的商品名字,愣在電腦前面看著鍵盤打字要打上老半天,一天到晚只喊著我們daedae,彎起眼兩瓣月牙,比什麼都美,至今依然,卻不常看見。

 

可惜都已經很遠了。

 

幾個小時前掙扎出口的那句也好,還有很多後綴,藏進深夜閃爍著LED燈的頂樓露台,紅澄黃綠都好,在金泰妍眼裡都是粉紅色的,都是黃美英的。

 

不知道這麼好的黃美英,最後會落入誰的懷抱?

 

反正不會是她的。

 

 

月色漸漸寥落的深夜想起很多細細瑣瑣的小事,想起鄭秀妍哭紅了眼說金泰妍妳這麼悶騷我不要喜歡妳了,想起她說不管,三天後電影公司二十週年的酒會妳要陪我去,之前那劇本妳也有參與改編不是嗎?就當是最後一次。

 

最後一次。

 

在鬧區未央的喧囂中答應,鄭秀妍就著脣齒間濃濃酒氣扯唇一笑,抓起金泰妍的衣領說妳的溫柔就是太不明顯,所以呢,該知道的人感受不了,得不到的人卻癡心妄想。

 

扶著她細瘦肩膀攔了車把人送回家,沒注意對街比夜色還深的落寞散了滿地。

 

不能和喝醉的人較真,遂沒告訴鄭秀妍,黃美英感受不到是正常的,倘若真的有所察覺她才會害怕。

 

是以十年前籠統地暫且用緣分概括她與黃美英的相遇,十年後費盡心力才捨得說出口的冷言冷語像把單刀,不忍心的時候翻過刀背拍在黃美英心上,刀鋒刺進自己心底,誤以為這樣就能隔絕真心,讓十年歲月抽成真空。

 

十年來機關算盡想把黃美英推向寫著幸福路標的那條路,可金泰妍其實比誰都笨,心不夠狠,又陷的太深。

 

不過一座城的兩端,還是隔了天涯走不成咫尺,轉過頭,擱在餐桌邊的止痛消炎藥袋孤零零歪躺,金泰妍嘆了口氣,這輩子為了黃美英,恐怕連把這座城市顛倒都不是難題。

 

凌晨三點零九分,近日從國外巡迴歸來的主題講座正準備重啟,引頸企盼的都市男女們,只要運氣好就能遇見久違的Pinkmonster飽含思念,再不隱蔽的,爬梳十年一秩裡金泰妍從來只給黃美英的溫柔。

 

「Dear Pinkmonster:還是想給妳一方陽光,它或許不太張揚,可是一直都在,但願足夠溫暖,等妳回來。」

 

等她回來舊城區六樓高的頂樓加蓋,不問歸期也不問何時離開,她知道她一定會走,至少歲月蒼茫還能有段日子映照她們並肩的身影,留著日後獨自想念,不啻為另外一種珍藏。

 

忘了刪除的動態凌晨時分握在掌心裡沉沉睡去,想著明天應該要早點起床,找到黃美英,帶走prince,不讓她亂跑,開始照顧她的飲食起居,畢竟那粉紅色的石膏固然鮮豔可愛,仍是惆悵頻繁緊擰的原因所在。

 

daedae,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怎麼可以丟了它——

 

怎麼會什麼都沒有呢,傻美英,她這不是回來了嗎?

 

 

隔了一夜,一起擰在掌心裡的紙條,隨著八卦周刊豔紅字體斜擺的標題自動作了廢:「黃美英拍攝新電影意外受傷進度受阻,驚傳分手雙重打擊」。

 

高ISO的噪點下照得昏黃路燈淒清,黃美英單手抱著prince坐在凌晨罕無人跡的公車亭木椅邊,粉紅色石膏還縮在金泰妍的薄外套裡,素著面容紅著眼眶,根本沒有哪個誰來載她,再貼上分手後根本未曾聯絡的他在夜店狂歡的照片,說兩人情已逝,交往期間爭吵無數,又說黃美英和鄭秀妍爭得兩敗俱傷的最後,黃美英才是輸了一切的那個,就連當天爆炸的實際情形都從知情人士口中套了出來,爆料黃美英疑似精神狀況不好,導播都要她逃了她也還是執意轉身,不知道是為什麼。

 

到底是為了什麼?

 

從洛杉磯到這座城,湛藍的海岸寬闊的公路都已經離開記憶的藩籬之外,從此只剩下一棟老公寓和一個金泰妍壟斷歲月夾層。

 

黃美英單手拿著八卦周刊回到新城區的高級住宅,躲過管理員的熱心追問,感應卡嗶嗶兩聲打開身黑色隔音大門,滿室寂寥相迎,角落的prince窩在粉紅色的墊子上無精打采,關了機的電話丟在沙發邊,欲蓋彌彰到教人心慌。

 

不想被金泰妍看見自己狼狽模樣,清晨五點又迎來意外後時不時侵擾的後遺,伴隨天色未光的灰暗,暈眩中在浴室乾嘔,牆壁上還沒消退的水痕圈住空氣,下意識想喊金泰妍的名字,烈火燒過一樣的喉間慶幸沒有吐出眷戀的音節,還好她不在。

 

還好幾分鐘後李順圭打來的電話她仍有力氣回應。

 

「黃美英,妳為什麼不乖乖待在金泰妍那裡? 之前騙她說妳還沒分手又是做什麼?對了,二十週年酒會妳要是去了肯定會被記者追問,妳自己想想要不要去,如果要去等等告訴我,妳那石膏可得想想辦法該怎樣搭衣服好,還有,剛剛劇組的人問妳明天能不能先回劇組補拍幾個鏡頭?如果狀況不好,導演說他能等⋯⋯」

 

「不要,不可以讓導演等。」

 

「黃美英妳⋯⋯那回診呢?妳下了戲之後我陪妳去?還是金泰妍會帶妳?」

 

「我自己去。」

 

「黃美英,妳最近到底怎麼了?想硬撐什麼?」

 

手機夾在頸邊,縮在沒有金泰妍味道沾惹的沙發裡,單手遮住落地窗外斜斜穿過的微光,電話那頭李順圭的呼息明顯灼重,黃美英笑了笑,「順圭,是我等到現在才真正長大,以前是我太依賴了,妳放心,沒事。」

 

「喂!黃⋯⋯」

 

最後一聲喂突兀被黃美英掛斷,聲音沙沙落在偌大空間迴盪,想讓自己帶著最後一點點僅剩的堅強生活下去,沒有自覺的是從頭到尾都像在賭氣。

 

起身走到廚房倒一杯水大口喝下,回頭聽見窗外的雨像裂帛,一點一滴扯痛心跳的聲音,秋日來襲的鋒面,希望可以帶走眷戀。

 

 

城市兩端開車不超過半小時的距離,是怎麼開始輕易玩起捉迷藏的遊戲?金泰妍也想知道答案。

 

第二天清晨六點撲了空,只有prince像是看見救世主一樣飛撲過來的身影可憐兮兮,水盆已經空了飼料也被牠吃的散落一地。

 

金泰妍撿起地上掉落的雜誌安穩放進黃美英當初堅持要訂做的大書櫃裡,滿滿一面佔據,大理石冰涼地面浮了倒影,說是要全部用來擺金泰妍的書。

 

確實已有絕大部分的位置分給金泰妍的著作,從專欄乃至雜誌專訪都不曾遺漏,怎麼會這樣,太多寂寥與想念並存,談放下更像是笑話。

 

書櫃上另外隔出一層空間擺放黃美英偶爾會在片場打發時間看的英文書,Divergent還有去年改編成電影上映的The Great Gatsby,黃美英先是跟鄭秀妍在電影院看到流淚,出了DVD後再央求金泰妍陪她看了不下五次,配上喜歡的小零食以及金泰妍長長睫毛下更多時候只停留在她身上的眸光。

 

1920年代的金碧輝煌的爵士年代閃耀不了實質殘缺破敗的愛情,不懂黃美英為何如此著迷。

 

只記得黃美英靠在自己肩上,微啞的嗓音在Gatsby被射殺的那聲槍響後鋪滿她們一起住了十年的老宅。

 

她說daedae,如果是妳,會不會也為了Daisy這樣執著?在水岸的另外一端永遠亮起一盞綠色燈火,不論起霧或者天晴?

 

太迫近的距離縱使已經習慣,仍被黃美英溫熱的氣息惹得發癢,伸手整理她額前散亂的髮絲,聳聳肩回應,或許會吧,但這不重要。

 

黃美英喔了一聲,靠著金泰妍偎得更近,還沒看到最後便歪過腦袋瓜睡著,香氣漫上鼻間,徒留金泰妍和電視螢幕裡最後那句口白——

 

“So we beat on, boats against the current, borne back ceaselessly into the past.” 

 

那時候未曾有過感悟,如今才幡然明白,她和黃美英各自掙扎,在這座城市不捨晝夜的逆流中,不管怎麼前行,只會被她們兩個人共同走過的十年困在城市的牢裡,最終墜入過去,誰也不能全身而退。

 

唉——

 

她替她將雜亂的書本排放整齊,轉身下了樓問管理員黃美英去了哪裡。

 

還沒交班的夜班管理員半眯著眼,說黃小姐一早就打了車說是要去工作,不過看起來不太舒服,手上的石膏笨重疲憊,不懂為什麼平面媒體要對她這樣好的女孩窮追不捨不停攻擊。

 

緊抿著唇角,金泰妍急急忙忙回到屋裏,對著角落吃飽了的prince低語:「你乖乖的,先待在這,等我找到你馬麻,我們再一起回家?好嗎?」

 

prince聳拉著兩片薄薄小白耳朵,皺了皺鼻子,深黑色的圓圓大眼滿是期待,只好當作牠聽懂了回家的意思。

 

回家。

 

回去那個至今還會在盛夏電量超載的時候跳電的老舊公寓,那裡什麼也沒有,只剩下她和黃美英生活了十年的種種,如此而已。

 

這樣應該就夠了。

 

 

開車駛進秋日厚重濃霧裡,不開收音機也不聽音樂,模糊的樹影沾著水氣掠過邊緣,找不到黃美英的足跡,金泰妍卻一心只想飛奔急駛。

 

四十分鐘後終於在片場外的安檢關卡邊撥通了李順圭的電話,幾秒的空白間聽見她拿開話筒不停說著對不起,再接上線後急促地說幹嘛啦金泰妍,我正在忙。

 

「我在妳們片場外了,帶我進去吧,我要找黃美英。」

 

「謝天謝地!金泰妍妳怎麼知道現在需要妳,等等我,我現在過去。」

 

不明就理被李順圭拉著進了片場,穿過無數巨大器材和擴音器嘶啞的喧囂,其實聽不太清楚李順圭說了什麼。

 

像是只聽到她說,快去勸勸黃美英要她休息,天上地下也只有妳一個人可以了。

 

想慣性反駁自己沒那麼偉大,下一秒就看見黃美英站在監控螢幕旁頻頻對著導演彎腰鞠躬,粉紅色石膏突兀刺眼,疼在金泰妍心裡。

 

「導演,對不起,再給我一次機會,這一次一定不會再NG,對不起——」

 

沒有飛車特技和爆破,不過是要在十層樓高的頂樓補拍半身鏡頭,黃美英卻數次NG,向來好脾氣的導演因為進度壓力動了怒,說黃美英妳要就在家歇著等狀況好再來,不要拖累整個劇組。

 

拖累是此刻最重的罪,忍住喉間陣陣湧上的酸意,轟鳴不斷的耳畔響起回憶裡欲聾的爆炸聲,討命一樣,不願讓她好過,就連視線險些都要找不到平衡,轉上一圈又一圈,倒帶那一天暗夜裡的鮮紅火光。

 

無濟於事的贅詞噙在嘴角沒了後續,導演看著黃美英粉紅色的石膏,歎氣後擺擺手,指揮一旁工作人員說兩分鐘後開始,大家各就各位。

 

動輒上百位工作人員的片場雜沓打起混戰,腳步急促語調昂揚,只有黃美英獨自一人還站在原地,成了流動中唯一的黑白,半是零落的腳步踉蹌,險些摔倒前被權侑利扶住。

 

「黃美英妳還好嗎?要不要我幫妳跟導演說乾脆把通告移到之後再拍?我剛聽李順圭說妳不太舒服,要不要去醫院?」

 

搖搖頭,任憑權侑利微沉嗓音在耳邊擴散模糊,黃美英勉強扯開笑容,「沒事,這段日子妳們比較辛苦,導演說的沒錯,是我一直在拖累,所以怎麼可以繼續這樣下去⋯⋯」

 

怎麼可以繼續這樣下去,包括依賴金泰妍的這件事情。

 

於是權侑利轉身以後對上金泰妍凜冽的目光,才想問李順圭這位是誰,對方壓低音量忍著什麼似的說不准靠黃美英那麼近聽到沒?

 

不解中聽見導演大聲對著擴音器喊action,褪了熱度的秋天,雲層漸漸壓低,監控螢幕裡的黃美英,眉眼之間的堅強所剩無幾。

 

金泰妍站在下方聽李順圭叨叨絮絮好半天說看吧,妳要是再不快一點黃美英又要被別人搶走,等等她這個鏡頭完就收工了,下午約好要回診妳記得帶她去,早上來看她情況不太對,不知道是不是之前有點輕微腦震盪還沒全好,總之金泰妍妳⋯⋯

 

雙手環在胸前擰起眉毛說這些我都知道,這十年哪一次不是她護著她照顧她。

 

李順圭嘖了一聲低吼,那妳可得緊緊抓牢她,還有,不要對她那麼兇,她會當真的。

 

明明只有兩顆真心,也能兜轉十年相互纏綿至此。

 

這一次的卡喊的乾脆,導演說美英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劇組工作人員馬不停蹄準備下一場戲的拍攝,金泰妍轉身卻找不到黃美英。

 

去了哪裡?

 

佔地數十公頃的片場依著山勢建在郊區的山邊,近年來已經成為這座城市對外輸出娛樂產業的重要資產,李順圭推了推金泰妍說妳去那邊看看,我去找找她是不是先回保姆車上了。

 

只好混在飛揚的塵土和嘈雜中尋覓,幾次擦肩以後,遠離紊亂,終於在巨大綠色屏幕後方找到黃美英縮在陰影裡的細瘦背影,扶著牆乾嘔。

 

走近黃美英,擅自斷了聯繫的她轉過身,瞠圓了眼,啞著嗓問daedae妳來這邊做什麼。

 

沒答話,牽起黃美英,眉毛弧度微攏,「走吧,不是還得回診嗎?」

 

想甩開金泰妍,幾番掙扎下沒了力氣只能停在原地,「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那些寫給Pinkmonster的貼文情真意切,卻又為什麼隔著一條街將擁抱讓給別人?以為學會不依賴的黃美英,困在暫時擺脫不了糾纏的暈眩裡想不出答案。

 

正中午時分的陽光溫暖穿透樹葉間落下金黃色殘影,金泰妍忽地軟下語氣,握緊黃美英的手,「走吧,別撐了。」

 

別撐了。

 

從別爭到別撐,像是走了比十年還遠的路,每一步都艱困險阻,看不見一直守在身後的金泰妍,像是初學腳踏車的時候扶在後面不停推動的那雙手,放飛以後只好隱形。

 

黃美英低下頭,怕眼角盈滿的水光太盛,會被金泰妍看透。

 

還想再說些什麼譬如把李順圭搬出來企圖逃離,卻已經被金泰妍牽著穿越人群走向停車場,等到回過神,已經和金泰妍隔著毫米不到的距離,聽見安全帶咖噠一聲穿掠思緒。

 

幫黃美英放平椅背,指間小心翼翼拂過她額前髮絲,金泰妍別過目光,支吾說道:「晚點回家幫妳再擦一次藥,應該不會留疤,妳不舒服就先睡一下,到了我叫妳。」

 

又是回家。

 

黃美英一急,左手急忙勾住金泰妍衣角,「回誰家?」

 

「我們的。」

 

金泰妍不拖泥帶水的語調平穩,狹窄的車內沒留下尾音,只有心跳聲太過清晰,不知道是誰的。

 

只一句話便潰不成軍,顯然拿不到學分的黃美英學不成依賴,隔著汽車排檔,偷偷擰住金泰妍衣角。

 

Porsche Boxster馳騁山路間蜿蜒沈默,金泰妍方向盤轉得利落順暢,低沉引擎聲後是沉緩的問句:「跟他分手了為什麼還想騙我?」

 

金泰妍逆著光,沐在秋日微陽裡,從來就不是偉岸高大的模樣,卻總是光芒萬丈,不疾不徐於這座城市裡漣漪般蔓延,黃美英抿了抿乾澀唇角,像個孩子似的回嘴:「那妳呢?又為什麼讓jessie抱妳⋯⋯」

 

「妳跟蹤我?」

 

「只是看見⋯⋯」

 

「她那時候醉了。」

 

「那我喝醉的時候呢?daedae妳⋯⋯」

 

「妳?妳喝醉的時候可不只有抱而已。」減慢速度和對向車輛會車,金泰妍調開空調風口,擰眉望向黃美英憔悴容顏:「好了,睡吧,有事晚點再說。」

 

每每被金泰妍施了魔法似的,不能言語無從思索,僅有臉頰騰昇的溫度予以回應,說不出哪裡不對勁,可彷彿來去之間,她們長大了卻沒有走得太遠,轉身就能看見十年前的金泰妍,抱著羅密歐站在街口等自己回家的身影。

 

她一定在做夢。

 

下午兩點半被金泰妍牽下了車,看她不知道哪裡弄來了帽子和口罩為自己細心戴上,語調再不帶刺生疼。

 

「知道這樣難受,但先戴著吧,妳總不希望讓妳的影迷們更擔心難過吧?」

 

「金泰妍⋯⋯」

 

「走吧。」

 

不曾離開過的掌心緊緊包覆,黃美英靠著金泰妍的肩坐在門診外的椅子上,聽護士叫號的時候金泰妍熟練地說來了,看她對於醫生的詢問比起自己更加熟稔明瞭,才想著該怎樣告訴醫生症狀,金泰妍已經搶先一步開口,溫軟的嗓音一一細數,淡淡眉毛微微蹙攏,沒有一刻卸下擔心的樣子。

 

醫生說就是因為沒有好好休息所以才好得慢,最近切忌激烈活動,工作最好也先暫停,雖然之前的斷層掃描顯示沒有大礙,但還是小心為妙。

 

 

回家的路上塞在城市車流裡動彈不得,金泰妍好看的指尖敲了敲方向盤,說:「這次回來,就別走了,嗯?」

 

「可是daedae,說了不給妳添麻煩的了⋯⋯」黃美英閉上眼,躲避眩目霓虹燈光,車內開了廣播,字正腔圓的主持人說現在車多擁塞,請駕駛人多加留意。

 

不藏匿的嘆息淺淺掉進夜色,金泰妍撇撇嘴,「妳再亂跑才是真正的添麻煩。」就算這座城小得可以,黃美英怎樣也逃不出去。

 

「daedae⋯⋯我想問妳⋯⋯」

 

「晚點我會去把prince接回來,妳要是有什麼落在那邊我再幫妳帶回來,也會打電話給李順圭報備,還想問什麼?」金泰妍一字一句咬字清晰正確,黑亮的瞳眸被街燈照得通透。

 

扯了扯金泰妍的衣角,黃美英欲睡的嗓音黏黏的,「那些放在網路上寫了又刪的貼文,是給我的嗎?daedae妳不是很討厭我嗎⋯⋯」討厭她凡事好鬥又任性,討厭她輕易捨棄住了十年的老公寓搬了出去。

 

漾開唇邊梨渦,金泰妍嘴角弧度清淺:「妳說呢?」

 

 

妳說呢?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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