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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eny】再同居指南-1

  • 勿上升真人 

  • BGM:張惠妹-連名帶姓

 

1.輕放

購置已有一段時間的居家防盜系統,終於傳了第一封簡訊給金泰妍,那時候她正在錄音,只好請經紀人哥哥回家一趟,幫她看看是不是小狗誤觸警鈴,或者只是保全公司的定期測試而已。

 

經紀人哥哥頂著首爾難得一見的大風雪,在這座城市間無辜穿行著。交通如毛線般糾纏難解,機場在清晨最後一架飛機落地後便決定關閉,整座城市像是只剩下金泰妍的聲音,還在某一處角落安安靜靜唱著歌曲裡的情緒。

 

那些曲調灰塵一樣地,細緻而隱微地攀附著麥克風的隔網。這幾年來她越來越習慣旁觀,不管是以前的舞台表演或者電台演唱,她多半淡然。以致於近期偶然從後輩的訊息裡看見以前的自己,她總會噗嗤一笑。

 

藉著錄音空檔,她走出錄音間,瞥見手機猛然閃過的光亮。

 

「泰妍,我覺得妳還是親自回家一趟。」

 

經紀人哥哥難得在訊息裡扳起臉孔,連張貼圖也不給,這讓金泰妍下意識擰起眉心,「哥哥,怎麼了嗎?」她回問。

 

這座城市的名字彷彿就要被一場雪徹底抹除,此後這裡只有一望無盡的銀白,連曾經的回憶與生活都不允許久居。

 

金泰妍一直以為她可以不再害怕了。

 

可惜女人在經紀人哥哥拙劣的攝影技巧下,仍沒能逃脫最初熟悉的輪廓。

 

女人裹在一件長板羽絨大衣裡,明顯沒上妝的眼周微微暗沉,帶著一場不夠安穩的睡眠,降落在她的公寓門口。

 

金泰妍嘆了一口氣,畢竟已經很少能有一支手機把照片拍得如此晃動模糊,她一方面佩服經紀人哥哥,另一方面,她發現陪伴著黃美英的,還是那只粉紅色行李箱。傷痕累累的粉紅色行李箱,是出道第二年為了出國行程一起買的,輪子至少換過十幾次,她不懂黃美英圖得是什麼,因為黃美英總會指著塑膠殼上廉價的刮痕說,這是東京,那裡是巴黎,DaeDae,等有一天我必須一個人前往這些地方的時候,我希望妳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仍在我身邊。

 

「等這首歌錄完,就請哥哥過來接我吧,如果路況不算太差的話。」

 

經紀人哥哥的聲音在樓梯間響起回音,他說只要開得慢,其實不會太危險,只是美英……要讓她先進去嗎?

 

此前金泰妍正錄製著新專輯裡的第五首歌曲,她已經不是那個被譽為歌聲像是離過七次婚的少女,她覺得她已經痊癒了,這幾年她開始用歌聲聆聽別人的傷口,當個稱職的旁觀者。可如今黃美英回來了,她在極其細微的分秒裡暗自心驚,她想,她是真的很久沒把自己唱進歌裡。

 

她目光落在模糊照片中的那張側臉,好半晌才終於在手機上敲出:「哥哥,先讓她睡吧,等我回去再叫醒她。」

 

黃美英需要一場安逸的夢,也許正巧能用一場風雪隔絕紛擾,如果真的可以這樣,那也很好。

 

黃美英在上個月的某一天重新躍上媒體版面,一個半隻腳幾乎踏出圈子的女人,在新聞稿裡彷彿說著別人家的事情。只有金泰妍知道,一個人只有在不打麻醉的情況下將自己剖開,才能兼顧血肉模糊與條理清晰。

 

那時的她算準時差,卻又得假裝不經意,將小狗的照片當成問候傳了過去。

 

黃美英在海的那一端回應著:「下個月我會回去一趟,還有一點事情要處理,妳不用太擔心,我自己可以。」

 

有時候金泰妍覺得自己瘋了,以為當年的自己花很多時間做同一件事情:暫代母職。她教她認識這座城市、讓她的發音至今殘存自己習慣的咬字,並在女孩不知道音樂已經停止的瞬間摟住她,迫使她的耳畔只能被自己的耳語佔領。許多年以後,那女孩再不需要她的陪伴,她偶爾悵然,但也僅限於一瞬。

 

為了緩解悵然,她於是獨自回味起那段青澀時光,像一個年老的母親感嘆著美英小時候真乖真好。明明那個叫黃美英的女孩從未消失,只是越來越接近真實的自己,而她必須目送,看著她心愛的女孩就此遠行。

 

究竟是誰依賴誰多一點?這是金泰妍心底找不到答案的謎題。

 

既然黃美英自己可以,金泰妍也就沒再追問黃美英會在幾月幾號落地,以防她越來越像個可怕的老母親。

 

她開始逼自己慢慢忘掉一些事情,將感知的稜角磨平,她想把黃美英鎖骨的弧度,從擁吻的記憶裡消弭。

 

如今黃美英在今年結束前的最後幾天回來了,在公寓樓梯間,熟睡彷如當年。她甚至忘記自己有沒有告訴黃美英,她身邊最近有了個不錯的人,是同公司的年輕後輩,一個笑起來和黃美英不太一樣的女孩。

 

2.慎防過敏原

漫天大雪幾乎要將這座城市抹去,不知道沉積多年的眷戀,能不能一並列入銷毀的梯隊裡?金泰妍在到家前的十五分鐘仍帶著希望,以為自己足夠冷靜。

 

怎麼經紀人哥哥居然沒有在回程時告訴她,黃美英已經醒了,紅著眼睛,正和自己的小女友進行一場對峙。

 

小女友的眼眶也紅,明顯哭過後的紅。

 

金泰妍抿著嘴角,不知道該把視線投向誰,於是問:「怎麼了?」

 

情感疆界有辦法因為一場雪而模糊嗎?金泰妍不這麼覺得。嚴格說起來,小女友和黃美英之間不存在任何重疊,理應沒有僵持的理由。

 

莫名其妙。

 

金泰妍見小女友低下頭幾乎就要哭出來,只好轉頭望向黃美英,一頭疲倦而好強的獅子,這麼多年來不曾有過任何改變。

 

黃美英聳聳肩,不知道從哪裡挖出那雙她貫穿多年的粉紅色拖鞋,與一身勁裝顯得不太相襯,說道:「這女孩剛剛把兩罐堅果放進妳的零食櫃裡,說是跨年夜準備和妳一起吃的。我只是告訴她妳對堅果過敏,最好別讓妳碰這些東西,她就哭了。泰妍,這是妳的新女友嗎?妳不打算處理一下嗎?」

 

小女友作為公司新一代女團的培訓成員,練習日程繁忙,平時多半仰賴手機聯絡情感,她會在凌晨時分唱歌給對方聽,同時說一些無聊的小事情,也許在這當中並沒有包含自己對什麼食物過敏,也許有,但她其實已經不記得了。

 

而黃美英什麼都知道,此前歲月漫漫,黃美英幾乎深入她的每一處肌膚,像一次因為思念而頻繁揚起震顫的吻。

 

情感時間軸分別被不同的人擁有著相異的時長,其實不該有先來後到的差距。金泰妍只能擰擰眉,當著黃美英的面,將女孩的淚眼摟進懷裡,她說別哭了,不過就只是堅果而已。

 

小女友心思細膩,眼淚仍是汪汪地流,好半晌才終於啞著嗓說了一句:「這樣我會覺得我很不了解妳,覺得妳很陌生。」

 

黃美英的行李就擱在客廳,粉紅色行李箱安靜平躺,把她和金泰妍曾經一起走過的路藏得很好。

 

金泰妍尚未被暖氣烘熱的掌心,細心拍在小女友顫動的肩上,她一遍又一遍地安撫,直到黃美英突然軟下嗓音對著小女友說,妳別哭了,從來沒人說過只要懂一個人,就一定能走到最後。

 

小女友竟然就真的不哭了,緩緩抬起頭看向黃美英,像看著知心大姊姊一樣。小女友不知道知心的代價至少得用上半生,於是很快地卸下心防。

 

倘若黃美英知道金泰妍的家裡跟心裡都已經有了新的房客,她寧願被困在雪裡,也不會出現在這裡。

 

她轉身,想拎起行李箱,卻聽見金泰妍用著嗓音裡不再屬於自己的溫柔說著:「別哭了,我送妳回家。」

 

 

離開首爾以後她鮮少關心金泰妍的感情狀態,只偶爾登入自己的備用帳號冒充小粉絲,一如當年試圖申請粉絲俱樂部時候的自己。

 

她想金泰妍是被雪給凍糊塗了,黃美英嗯了一聲,「妳要送她回家?外面雪下得這麼大,Dae……金泰妍妳在想什麼?」沒想過先糊塗的人竟然會是她,黃美英急忙收攏曾經的親暱,讓她的問句離鎮定更近一些。

 

金泰妍摟著小女友走到門邊,只留給黃美英一抹久別重逢後的背影,說道:「當年我們宿舍有門禁,她們當然也有,黃美英,妳難道忘了嗎?」

 

黃美英被問得啞口,只是因為長大了,開始明白沉默才是生活裡的基本禮儀,於是也就不說她沒忘記的事情其實更多。

 

她低頭,不服輸似地又補了一句:「那妳趕緊送她回去吧,只要等等能叫到車,我就會離開這裡。」

 

金泰妍點點頭,挾帶著肉眼難以察覺的倉皇逃走了,像是對於黃美英出現在自己家裡的這件事情從沒起疑。

 

 

從來沒人說過只要懂一個人,就一定能走到最後。

 

金泰妍出門以後,只留下這句話陪著黃美英留在家裡,當然還有睡意。她還得處理很多事情,她遂不曾想過,最危險的處境並不是環境帶來的陌生與敵意,而是這環境分明陌生,她卻找不出一絲縫隙,好讓自己從現實中剝離。

 

金泰妍去年才買下的高級公寓,除了喬遷當天,她幾乎不曾再訪,更別說留宿。所以她是怎樣從鞋櫃裡找出那雙粉紅色拖鞋,又是如何就著半分清醒跌進金泰妍的雙人床裡,握著手機,以為能等到一則與逃離有關的簡訊。最後卻只把自己藏進一個守備森嚴的夢裡。

 

她還沒能想太多,就已經在夢裡重新與金泰妍吻上一次。

 

那是出道前的練習室,小小房間裡隔音並不算太好,一切都舊,牆壁偶爾露出駭人壁癌,彷彿跟著她們一同等待光線照進來的那一天。

 

她們日夜關在小房間裡揮灑汗水,對著一面格外乾淨透亮的鏡子。

 

整間練習室裡只有鏡子足以稱得上明亮整潔,老師們說,因為必須讓妳們在鏡子裡看見最好的自己。

 

當年的黃美英韓語說得並不流利,但她聽懂了,也信了。出道前幾星期只有她和金泰妍留到深夜,她其實也忘記到底是誰開始的,總之有那麼一個吻,恍若初雪,將練習室裡的靜謐落得一片白茫乾淨。先是一個人扣住另外一個人的手腕,又因為緊張,最終將人扣留在鏡面上,吻出一圈濕潤霧氣。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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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因為一大早就在早餐店聽見連名帶姓所以寫了。

2.甜的。

3.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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