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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門#


055.718


大抵某些味道之所以最終被歸類為平淡,並不是因為它真的索然到放棄觸動味蕾,而是習慣驅使的錯覺,讓人即使深陷也不知不覺。


七月東京,高溫預警不捨晝夜試圖剝奪每一次擁吻的時長,汗水黏膩,太容易剝除城市居民們不算牢固的戀情,除了空調溫度長年低於公共場所標準溫度的手術室。


關於鎌倉夏日的海,像是快要被接連幾場重要手術慢慢沖淡,連同大門未知子近兩個月來偶有的欲言又止與那把還留在自己身邊的哈密瓜鑰匙。


「城之內醫生──」


再熟悉不過的熱氣肆無忌憚的掠過耳畔,距離手術開始還有二十分鐘的時間,城之內博美頭也不回地持續將器材一一擺上托盤,細碎而凌亂的聲音敲響邊緣。


「大門醫生這是怎麼了?今天這麼早過來?」不夠平順的問候冰涼如空調溫度,城之內博美勾勾嘴角。


大門未知子下意識舔了舔乾澀嘴唇,快要凍僵的試探顫巍巍地,道:「妳還在生氣嗎?」


復發的胰臟癌狀況不好也不壞,暗流暫時藏在平穩水面之下,偶有的疼痛都還可以忍受,其實並不影響排班狀況,於是當城之內博美發現自己和大門未知子排定在七月十八號的手術臨時成為班表上的空白,思緒跟著停擺,以為並肩的資格又被該死的疾病阻撓。


她的外科醫生彼時也只是坐在麻將桌前聳著無辜的肩膀,她說我已經跟加地醫生討論過那名患者的狀況了,腹腔鏡是最好的手術方案,更何況之後加地醫生就要派駐到英國的醫院,短時間內都沒辦法回來了,不讓他開刀,反而是患者的損失,我不認為我們兩個非要那台刀不可。


「大門醫生,我可以的。」什麼時候已經從我和城之內醫生合併成緊密到容易讓人起疑的我們,城之內博美早已放棄思考。


「哈?」握在掌心的麻將溜到桌緣,大門未知子反手蓋住搖搖欲墜的小方磚,抬眸對上城之內博美的眼睛。


「我是說,大門醫生可以不用顧慮我。」


總是習慣性多慮的單親媽媽,是大門未知子漸漸偏離孤狼航道的重要導航,穿著寬鬆T恤的外科醫生眨眨眼,又眨眨眼,掌心被麻將壓到發紅,好半晌才在班凱西狀似提醒的呼嚕聲後開口:「我沒有顧慮妳啊,城之內醫生別誤會了,我只是對那手術沒什麼興趣而已。」


城之內博美哦了一聲,提包未曾落下瘦削肩膀安置在熟悉的位置,隨時都能逃離的姿態,她轉身走向木製公佈欄,伸手拿過木牌,週末時分難得溫軟的嗓音從身後緩緩投了過來:「這幾年的夏天我總是不在日本,本來也就是屬於妳跟小舞的暑假,妳就當是暑假好好休息不好嗎?秋天以後又要開始忙了。」


按下自動調整空能的空調風扇上下煽動,濃濃昭和風格的老式建築內煽不了時間。城之內博美輕笑:「大門醫生真是不貼心呢。」


不夠貼心的外科醫生,對於贖回那把掛著哈密瓜吊飾的鑰匙顯得興致缺缺,偶爾一起從神原名醫介紹所打完麻將回到家,也只是乖乖跟在身後,等待開門的片刻裡總是用下巴輕輕抵著她的肩膀──原來城之內醫生是屬於夏天的呢。


大概又是外科醫生肚子太餓所引發的胡言亂語,與臨時抽換的手術沒有任何關係。


還在生氣嗎?問題的答案就懸在城之內博美蹙擰的眉心,身體輕輕向後擋開大門未知子不安分的手心,「沒有,只是希望大門醫生以後可以和我討論一下再做決定,當然如果大門醫生這件事情跟別人討論起來更有效率,那當然也是可以。」


大門未知子很喜歡城之內博美願意被了解的模樣,用難得願意起伏的音調說著尚在溫柔範圍內的氣話。遂在尾音掉落以前再次靠向城之內博美的後頸,生命經驗中罕見留給島國的夏天,適合在低溫的環境裡偷偷吻向被幾縷碎髮掠過的耳垂。


「城之內醫生,我已經三天沒去妳家了,今天是該來討論一下明天該做些什麼了。」


七月十七號,東京當地中午十二點的最高溫直逼攝氏三十五度,城之內博美穿著單薄紫色制服,發現熱度的來源從來不是因為天氣,轉過身,紅著臉低嚷:「大門醫生這是讓嘴巴都離開無菌區了嗎?這樣可不行。」


「我以為我已經得到城之內醫生的允許。」



這幾年城之內博美允許大門未知子闖進她的生活裡做很多事情,像是對年齡增長也不再貪心的日子裡被對方由後緊緊擁抱,那句生日快樂迤邐蜿蜒,不像祝福,而是誓言。


床頭的鬧鐘顯示時間為晚上十一點五十九分,獨漏確切讀秒,沒有太多祝福塞滿手機短信匣,跟著大門未知子一起工作的這些年,早已和多數醫局裡的同事斷了聯絡。


「城之內醫生,生日快樂。」


香味悄悄纏繞的雙人床榻上,城之內博美被大門未知子的熱氣撓得發癢,習慣性地縮了縮肩膀,疲憊鑽進微沉嗓音裡,「大門醫生,對一個快要四十歲的女人而言,有時候生日不見得是快樂的事情。」對於很多事情都不再貪心,卻對某些特定人事物特別上心,四十歲前後的人生感受,除了在死亡前面走了一遭並且仍舊懸在崖邊,城之內博美確實沒有太多想法。


「可是總該有許願的權利吧城之內醫生,不說說妳的願望嗎?」


她的外科醫生總是過分真誠,真誠到恍若任何荒謬的願望都能實現,一如對方從不失敗的各式手術,印證奇蹟的存在。


「願望?半年多年我早就把願望用光了,現在還能談什麼願望?別鬧了大門醫生,用我的生日當做取消手術的藉口,我不覺得這是合理的,快睡吧。」


「那把願望讓給我吧。」


「哈?」


曾經只有她和小舞共居的空間暫時抽離了小孩童真的笑聲與熟睡後的靜謐,城之內博美允許大門未知子的稚氣進駐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卻總有哭笑不得的時候。


「我說,請城之內醫生把今年的生日願望讓給我吧。」


「讓什麼?難道大門醫生是想求新到任的女院長可以不再阻撓手術的願望?」城之內博美轉過身望向大門未知子,不禁失聲笑了出來,昏黃燈光下始終晶亮的那雙眼睛,像是已經預約好她自己都不曾妄想的未來。


大門未知子伸手撥開城之內博美額前的髮絲,搖搖頭,關於這點,她總能事不關己,「什麼女院長?誰?」


忘了大門未知子從來都與輿論脫節得過分,即便輿論往往繞著她打轉,凌晨零點零一分,迎來嚴格說起來是被大門未知子贈予的三十八歲,早已是最好的生日禮物,當時的重生合併著提前許下的願望,雖然迷你裙還收在衣櫃裡,關於再婚的期許也絕對不可能成真,城之內博美小心翼翼讓擁吻的溫度與室溫同步,開了空調後的攝氏二十五度。


「說吧大門醫生,從我這裡拿到的願望,妳得認真一點,不准跟麻將有關,最好也別扯上鯛魚……」熱氣緊貼著外科醫生的頸項,午夜時分清晰可見的踰矩。


「我希望妳不僅僅是把剩下的時間都給我。」大門未知子說。


是該睡了,不管明天是否排定任何一台手術,城之內博美眨眨眼角泛開的水光,哈欠連連,被大門未知子惹得一頭霧水,「別要求太多了大門醫生,妳不要的話我可以還妳。」不加任何利息。


枕頭上的凹痕漸漸吻合時間游移的輪廓,大門未知子已經不再讓擁抱時的手臂撞上床頭櫃或者在親吻的瞬間推倒一旁的立燈,駕輕就熟的空間,關於情感已經無須出示任何證明,於是單親媽媽的生日省去花與蛋糕的黏膩,留下外科醫生深夜裡格外清澈的音節。


「如果妳把多出來的時間都給我,妳就什麼都沒有了不是嗎?所以我的第一個願望是能在我的時間裡擁有妳,今天雖然是妳的生日,但是陪我去一個地方吧,這是第二個願望。」


城之內博美靜靜聽著大門未知子脫離藥水氣味中深埋的盛氣凌人,不知道為什麼,格外乖巧誠懇的語句也依然和「我不會失敗」具有同等效力,她抿著嘴角不說話,就當是大門未知子也會明白的那種回答。



如果可以,她當然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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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到了,晚安,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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