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較少開lofter,如須聯繫請稍候~

#城門#


001


想法不能留在身體裡太久,太沉就摔坑底了,冷靜,冷靜。 

------

大門未知子在城之內博美住院期間,經常以路過的名義出現在門邊,說了只是路過卻又不走,伸手拉過椅子的指節分明,傍晚時分難得被窗外僅剩的日光投出一層陰影。城之內博美想,大概是因為以往每一次注視不是在無影燈下,就是在入夜後的麻將桌前,即便經常與大門未知子脫離藥水氣味併肩逃往頂樓,也沒有像這個傍晚一樣靜謐的光。


「大門醫生,又路過了?」目光悄悄逗留在某個人的指尖上,病床升降角度適中,好讓城之內博美不用擔心露餡也能恣意窺探。

 

「醫院就這麼大,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在陽光再怎樣熱烈也永遠曬不暖被藥水填滿的病房裡,大門未知子逆著光,聳肩回道。

 

「啊是這個樣子。」城之內博美緩緩抬頭,還是對不上大門未知子眼底的情緒,眼睛忽然之間像被裝上同極磁鐵,她抬眸,她轉頭,一種沒道理可循的周旋,她只好嘆氣,「怎麼了嗎?路過的大門醫生?」

 

路過的大門醫生,紅底高跟鞋焦躁落地,站起身開口:「晶叔說,錢的事情不必擔心。」

 

「錢?錢的事情一直都是需要擔心的喔,大門醫生。」城之內博美笑著看向大門未知子,終於上揚的尾音幸好沒被陽光藏匿,又說:「大門醫生難道不覺得買鯛魚燒的時候帶不夠錢是很困擾的事情嗎?」

 

大門未知子是該稍稍覺得慶幸,城之內博美術後恢復情況良好,現在就連反駁都有了力氣,然她的眉心仍擰著鬆懈不了的皺摺,別過頭輕輕嘖了一聲:「我是說,我幫妳換了一款自費的人工敷料,比較不會留疤。」

 

疤?

 

「孩子都生過了,再留道疤也沒什麼。」像是在黃昏漸落的光暈裡看穿對方語調裡微微失焦的情緒,城之內博美淺淺勾起嘴角,「況且要是不留道疤,就沒辦法證明是大門醫生幫我開的刀了。」原本還想在稱謂前多擺上我最信任這四個字作為前綴,但生與死的交界她已經走過,也許不該再抓緊什麼。

 

眼前沉默的大門未知子恍然間又被推回被迫中止手術的那一天,垂頭喪氣像把曾經的傲骨落在手術室裡的一角再難尋回,城之內博美深深吸氣:「大門醫生到今天為止也沒有失敗過不是嗎?我活下來了呀。快打起精神來,五點鐘快到了,等等趕緊回家,別讓晶叔等妳。」

 

嚴格說起來和城之內博美在生活中的交會時刻其實不少,但需要填補的空白更多,譬如此時此刻有個人連溫柔都試圖無聲的模樣,以為又要被蜿蜒的欺瞞隔絕,大門未知子硬是站在床邊,持續她堅持不離開的路過:「可是我害妳開了兩次刀,如果妳留下不好看的疤,我也會很困擾的。」

 

大門未知子還想再開口,手腕卻一如那一晚被輕輕扣住,力道太輕了,輕到她如果不反握就會遺失某種溫度。她每每在手術室裡循著這樣的溫度找到指引,如今面臨城之內博美的暫時缺席,她依然能跑在時間與死神之前,只是手術後的落入喉間的糖漿近乎無味。

 

「我不是說過了嗎?人的死亡率是百分之百的,所以在那一天來臨之前,任何形式的延續都需要代價,我覺得現在這樣很好。」城之內博美想起第一次手術前潰堤在大門未知子眼前的淚,是她過於任性的託付,那時候的她很想要活,卻離死亡更近。

 

大門未知子下意識輕捏城之內博美的掌心,覆著醫院內不夠流通的冰涼空氣,不敢再看城之內博美的眼睛,害怕離溫柔太近,她乾咳幾聲:「哪裡好了?」

 

「很快就能陪著大門醫生您繼續出征,哪裡不好?還是大門醫生已經不需要我了?」

 

用來掩飾尷尬的乾咳聲不知道為何突然當真起來害她嗆到,大門未知子脹紅著臉,小心翼翼將城之內博美漸暖的掌心安穩抽離,替她拽好被子檢查點滴流速,尚未調整好氣息的再見像準備不夠充足的欲蓋彌彰:「我什麼時候這樣說過了,總之……總之快點好起來吧,傷口的術後護理我也是不會失敗的。」

 

城之內博美欣賞大門未知子穿著白色醫師袍的背影,不論在體制內外皆能游刃有餘,她笑道:「是,我會努力的,我也想趕快像大門醫生一樣自由的生活。」

 

「自由?」走到門邊忽然轉過身,大門未知子頎長身影斜倚,宛若被某個與自己無關的形容詞打亂節奏。

 

城之內博美擰擰眉,再次反問道:「是啊,不被任何事情束縛的大門醫生,活的不夠自由嗎?」

 

城之內博美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麼,才害得那雙紅底高跟鞋好不容易走到門邊又再次折回,大門未知子忽然傾身,跳脫正常醫療內的檢查程序,熱氣落在城之內博美的鼻尖微微發癢,幾秒後聽見她啊的一聲:「城之內醫生妳的鼻子上有一根頭髮,好了,幫妳撥掉了。」

 

「大門醫生……」

 

大門未知子再次轉身,關上拉門前,腦袋瓜從門縫間探出:「就算我是自由的,那也是曾經的事了。」在生命還沒真正因為誰而摔跤以前,她甚至可以飛。

 

大門未知子的眸光就算不在無影燈的照射也仍是清亮透明,這一次沒有任何手術儀器可以掩護她來不及閃躲便已經墜落的目光,城之內博美不再追問關於自由兩個字究竟該從何定義,還是稍嫌微弱的嗓音只急忙攔住準備關門的大門未知子:「大門醫生——」

 

「別用那種眼神看我,我是不會偷帶甜食給妳吃的,晶叔不會允……」

 

「您辛苦了。」

 

過去只在溫度過低的手術室裡迴盪的那句話,時隔多日被即將落入城市彼端的餘暉燙暖,大門未知子轉身擺擺手,彷彿在純白背影中用沉默說了很多很多。她要趕緊回家吃飯洗澡,趁探病時間結束以前再路過一次。反正她暫時不和晶叔一起打牌了,幾星期前的那一次豪賭,像是已經把手氣用盡。

 

原來每一次的出征都不是那麼容易。

 

The end.

------

她們真的好有愛喔。(崩潰

评论(24)
热度(416)
  1. 共32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MF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