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
002
城之內博美在大病過後除了留下傷疤與體力下降的後遺作為紀念之外，不知道為什麼，好像還多附贈了為她主刀兩次的大門未知子總是藉故路過的奇怪行徑，那抹頎長身影總有辦法不經意路過家門、食堂、公車站牌，甚至是與外科辦公室壓根不順路的麻醉科。
即便大門未知子曾在病房邊說過她就算自由也是曾經的事了這樣的話，城之內博美還是覺得某個人純白的背影像沒有方向的風，就算下一秒要吹向院長巡院隊列之前也不會摻雜任何猶豫。幾年前她在一堵高牆內偶然遇見這陣風，風提醒她即便每天都被關在悶窒與死亡交錯的醫院內，也別忘了呼吸新鮮空氣。
今天也是一如既往的，被那陣帶著糖漿氣味的風堵在通往天台的樓梯口。
「忘記晶叔是怎麼說的了嗎？別吹風，多休息，城之內醫生妳啊……」大門未知子嗓音鏗鏘，不像某個令人不安的晚上，驚惶失措到像是把自己忘在街口沒有帶走。
被大門未知子猛地伸直的手臂徑直擋在牆角，溫燙氣息過於迫近，城之內博美無奈抬眸，「大門醫生妳的手超過無菌區了呢。」
大門未知子癟癟嘴，嚷道：「別開玩笑了，晶叔說要是妳的工作狀態不好，也得連帶扣我的薪水，城之內醫生，錢真的很重要，妳說對吧？」修長手指蹭上老舊牆面的灰，圈鎖出的範圍明確，沒有設置任何緊急出口。
城之內博美輕輕推開大門未知子的手臂，醫院內的藥水氣味大多刺鼻蒼白，這麼多年下來鼻間也被刺激到近乎無感，她卻總在某些時刻裡因為某個人身上的味道分神，抗拒未果，她索性彎下身掠過大門未知子的圈攏，轉身沖淡綠色手術服裡的她笑道：「是啊，真的很重要，班凱西也請我轉達，要大門醫生妳別老是偷翻冰箱裡的東西。」
晶叔說的明明是等身體復元得差不多以後再來打牌吧，畢竟我是單親媽媽的最強後盾。
至於其他……
城之內博美笑著迎向午後溫煦的冬日陽光中，曬不暖身體也沒關係，陽光與雲層之間的縫線怎樣都比醫院裡的白熾燈光溫柔，她倚在欄杆邊轉過身，肩膀不經意與下一秒跟上腳步的大門未知子相互緊靠。
淡綠色手術服下的大門未知子忽然靜默，還沒能從層層疊疊的患得患失裡回過神來，幾天前的手術終於看見那抹熟悉的紫色身影佔據眼角，手術結束後開心到忘了回應城之內博美時隔多日的溫暖聲線，下班後被對方連番追問是不是還因為隱瞞而氣惱，那時候的她只是尷尬笑了笑，腮幫子鼓鼓的全被餃子塞滿，企圖躲過盤查。
「大門醫生？」
「城之內醫生，我說啊……」
「嗯？」
「以後別再害怕了。」大門未知子微沉的語調捕捉不到微微顫抖的尾音，仍舊對於某種差點就要成真的失去心有餘悸。
午後陽光將她與她的影子輕輕晾在天台微微斑駁的地面上，也許比醫院裡的空調再暖上一些，城之內博美想，把那些不安與倉皇的皺摺一併晾乾也好。
早在很久以前，在她們還沒有並肩得這麼頻繁的以前，她想過，如果要拂過一陣風，就得和水一樣涓流，一如她總是柔軟的問句：「怎麼突然說起這個？」
大門未知子別過頭，沾著糖漿味道的指尖輕敲欄杆，節奏紊亂，「因為……因為如果妳害怕，我也會慌。我不希望工作表現因此受影響。我希望……妳是我最後一次的失敗。」
聞言，城之內博美挑眉回道：「別用那種會讓人愧疚的詞嘛大門醫生，我說過了，妳沒有失敗。」
到底該怎樣定義失敗？沒有成功就是失敗嗎？二元對立氾濫的世界裡，連溫柔也變得困難。
「以後還要一起進行更多手術不是嗎？所以拜託妳了。」大門未知子向來自恃的傲骨成為冬天裡最後一波的失物，等待身旁的她，康復以後重新招領。
城之內博美抿緊唇瓣，任憑陽光下的兩道身影隔開距離，背對著大門未知子，嗓音悶悶的：「對不起，過去這段時間讓妳擔心了，我不是故意要隱瞞，是因為信任大門醫生妳才會……」所有的任性都源自於信任，因為信任，所以即使墜落，目的地也只會在某個人懷裡。
「我沒有擔心啊，我什麼時候擔心過了？」欄杆邊的單音節奏忽然變得凌亂嘈雜，大門未知子無意識的敲擊，像把心事敲成一首重音太多又缺少休止符的樂曲。
準備重新把自己浸泡在藥水氣味裡的城之內博美只能莞爾，「是是，大門醫生怎麼可能會擔心呢。我先回去了，還有一些事情要忙，晚點見。」
＊
傷口終於可以碰水的晚上，城之內博美與大門未知子一如往常沐浴在乳白色的霧氣裡，除了某個人過於安靜的背影趴在一旁無心玩弄小鴨玩具之外，其餘一切都好。
小鴨玩具無辜跌落池內，城之內博美聽見大門未知子忽然壓低音量，刻意不讓嗓音迴盪在偌大澡堂：「我說啊……等等讓我再檢查一下傷口吧。」
「為什麼還要再看？已經都好得差不多了呀……」
大門未知子明顯漸弱的尾音甚至還想用小鴨玩具壓縮後的聲音掩蓋，「因為，因為那是需要醫生執照才能做的事情。」
城之內博美不置可否。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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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現在重刷前三季根本是一種自我感知的大崩盤，這算是一種期待視野的改變嗎？好崩潰，我要冷靜。
她們真的，好有愛。（到底是要說幾次
2.比起愛情更難寫的是羈絆，不知道有沒有機會繼續嘗試繼續練習，某些語言聲腔上的運用也是。唉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