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較少開lofter,如須聯繫請稍候~

【newtina】The Shelter

  • OOC有

 

基于一种连蒂娜自己也无法解释的同理,她想,此刻的纽特肯定难受极了。

 

混战之后,他们头发凌乱,浑身疲惫不堪,连歪斜的衣领也来不及整理。理应用一杯热可可或者咖啡结束这一切才对。纽特才刚和邓不利多说完话,忒修斯一行人却又将她和纽特带往学校内的空教室。

 

那大概是一间荒废很久的教室,四散在角落的教材看不出原来的样貌,尘埃大肆占据,如果不是他们重新打开那扇门,也许很快就会滋生类似于鼻涕的气味,那跟纽约市的地铁将会十分相像。

 

这无疑让人感到疲倦。为了不让自己睡着,蒂娜注意到这间教室有一扇很大的窗户,没有多余雕花装饰,木框干净切分着窗玻璃,半点阳光卻都不愿意掉进来。也许阳光才是最聪明的,毕竟这里实在不是一个让人感到开心的地方。

 

空教室里的木桌,和即将降落的言语都显得生硬。她看着桌角早被学生们磨出崎岖痕迹,纽特的手指正轻轻搭着其中一条刮痕,局促而不安的样子。

 

坐在对面的忒修斯清了清嗓,而纽特的头垂得更低了。蒂娜坐在忒修斯旁边,险些笑出来。纽特的动作太熟练了,彷佛此情此景早在他们之间来回上演好几百万次。一个严肃端正的哥哥,和他寡言而向往自由的弟弟,哥哥恐怕没少费心思在弟弟身上。作为奎妮的姐姐,蒂娜对于此前将忒修斯绑在椅子上感到有些愧疚。

 

或许斯卡曼德兄弟之间的关系并不像纽特说的那么糟。

 

应该这样说,不管忒修斯再怎样喋喋不休,也终究抓不住早已神游的纽特。纽特的心思自由而奔腾,和那只箱子一样。兄弟俩的关系根本连糟都称不上,因为他们除了在拥抱时偶尔心灵相通,其它时间几乎很少拥有相同频率。糟与不糟,这是一个假议题。

 

忒修斯究竟说了什么,蒂娜其实也没听进去,她又不是纽特,有作为弟弟必须听训的义务。

 

但纽特似乎也不愿让自己被义务捆绑,他彷佛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

 

忒修斯像是正在斥责纽特又一次的离境,因为她听见巴黎和纽约了。可是纽特,指尖早已从桌角边移向口袋,偏偏皮可特正缩在纽特的衣领边打盹,嗅嗅更是乖巧待在箱子里。

 

纽特没有分心的理由。

 

蒂娜有些好奇,不久前才被形容为火蜥蜴的眼睛瞠得又圆又亮,如果这间空教室终年晒不进阳光,那么此刻,它终于被蒂娜照亮。纽特没有发现他思念了很久的光源正盯着自己不放,他确实很忙,忙得近乎焦虑。

 

纽特随意嗯了几声,代表他确实在听哥哥说话,只是有没有听进去的问题而已。他的发尾还沾着些许灰尘,他并不在意。

 

他在意什么呢?不就是那些神奇的小动物们吗?此刻还有什么样的小动物窝藏在他的口袋吗?

 

厚实的木桌将纽特的手完全遮盖住了,蒂娜看不清楚,而弯下腰窥探,明显太不符合一个傲罗的职业素养,她只能挺直腰杆,听见纽特的口袋传来极为细碎的窸窣声响。

 

忒修斯似乎生气了,他双手撑在木桌边站了起来,本来就宽厚的肩膀变得更加高耸,山峰一般。十五岁以前,纽特还会因为这样而停下手边动作,偶尔听他念上两句,可是他们都长大了。纽特只是低头,眉毛微微拧出不算强烈的皱褶。

 

「纽特,你在做什么?」忒修斯问。

 

发尾上的灰尘因为猛烈抬头而抖落下来,纽特抿紧唇角,攒在口袋里的手像是握得更紧了,连那句「没什么」都说得不算流畅。

 

忒修斯只当纽特又一次将他的话当作一场过于寻常的雨,纽特索性连伞也不撑,静静被哥哥的唠叨淋得浑身湿透,静待着放晴。忒修斯转头望向同样困倦的同事与上司,叹了一口气,他暂时放弃了,决定把剩下的力气留给上司。他想他与其对着弟弟说教,不如好好想想该怎样让那麻烦的弟弟受到最少的伤害,在他的能力范围内。

 

于是他坐了下来,不经意对上蒂娜的眼睛,心里有一道声音告诉他,这是不久前对他施法,让他难堪的女人;却又迭加着另外一道如闪电般的声线——你弟弟跟她在一起似乎自在很多。

 

忒修斯脑中一阵混乱,像被无数地精闯了进来,以致于他没听见还有谁说了什么。等他再次回神,邓不利多已经站在门边告诉他们,如果需要,可以在餐厅喝到一杯温热的茶。

 

蒂娜和纽特不见了。

 

他们去喝茶了吗?忒修斯不知道。

 

 

纽特一手拎着箱子,另外一手仍插在口袋里,姿势滑稽地往另外一栋楼走去。

 

他的步伐还是有些古怪,焦急中带有几分迫不急待,身体微微斜向左侧,彷佛那只箱子很沉似的。即便那只箱子是该比实际重量再重上一些。

 

蒂娜不敢大声喊他,只快步跟在他身后,和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样,她瞇起眼,终于在那抹身影钻进楼梯前轻声开口:「纽特。」

 

纽特猛然回头,他半个身体卡在楼梯间,像个万圣节独自得到一大桶糖果却又不敢张扬的小孩。他的左手拎着箱子,右手藏着即将被当事人掀翻的秘密,他没有余力可以把蒂娜一把拉进来。他艰难地用肩膀将人推进狭窄楼梯间,而在蒂娜看来,纽特几乎耗尽了半个怀抱的空间,将她锁进这同样弥漫古怪味道的阴暗里。

 

蒂娜皱了皱鼻子,她想问纽特,为什么这里和纽约地铁某几站的味道特别相似,可是她没有,她说:「你不跟你哥哥一起回去吗?」

 

「饶了我吧蒂娜,我会疯掉的。」纽特一边说着,一边踩着陡峭的木梯往上走,木梯缝隙间喷出细微灰尘,惹得蒂娜打了一个喷嚏。纽特站在最后一阶木梯上弯下腰,他逆进一缕难得的微光,声音落进灰尘里也还是干净明亮,他说蒂娜,妳想上来吗?

 

他们有九个月不曾见过彼此了。东岸大城在历经一阵天翻地覆之后,忙碌与灰暗同时加剧着,蒂娜甚至不知道这是因为那阵骚乱,还是因为城市里少了一只箱子,和它的主人。

 

她对纽特说好。

 

抓着扶手一步一步望上走,蒂娜的掌心落了一层灰,包裹住纽特曾经覆盖过的温度。

 

那是一个不太合理的小阁楼。

 

在悠长的历史中,藏了几处密室或者阁楼并不稀奇,蒂娜只是想,这个小阁楼未免有些不合群了。比起那间空间教室还要突兀一些,好像从来不曾融入,或者说,这座阁楼因为突兀而独特,融不融入已经不是需要讨论的问题。

 

她倚在扶手边,看着纽特蜷着身体坐在窗边,眼里闪着细碎晶亮的光。

 

纽特仍有一只手尴尬插在大衣口袋里,像是正与自己进行一场漫长的对峙。他靠在窗边,呢喃似地说:「在我还没拥有那只箱子以前,这里就等同于箱子里的世界,虽然现在看来确实小了一点。」

 

纽特的声音挤在阁楼里,混杂着灰尘与古怪的气味,可是蒂娜觉得,那声音很像深夜时分从布鲁克林大桥上吹过的风。那是她在纽约唯一能用干净形容的事物。 

 

「所以,这是你以前的庇护所吗?」

 

「可以这么说吧。」纽特笑得腼腆,还有一丝困窘。

 

「你不怕你哥哥等等就来这里把你抓回去?」

 

「喔不会的,我哥哥不知道这里……」

 

「哦——」

 

「但是莉塔知道……」纽特的动作更古怪了,右手几乎深深沉入口袋内。

 

蒂娜目光一沉,索性挨着纽特坐了下来,她无法阻止自己想象纽特和莉塔是如何在这里度过一段青涩而隐密的时光。

 

她还来不及实现臆测,她在狭窄的阁楼内无处可躲,她没有选择,只能撞上纽特窘迫的眼神。

 

「不过那都不重要了……」纽特说,他把语速拉得极为缓慢,磕绊的不象话,「蒂娜,我很抱歉……」

 

抱歉?抱歉什么呢?火蜥蜴吗?她很喜欢,这并不值得道歉。

 

纽特终于从口袋里拿出那张揉皱的剪报,她的笑容因而略略扭曲,令人发笑。

 

蒂娜歪过头,她的声音明显超出阁楼的负荷,脱口而出的疑问几乎又一次将灰尘震落:「斯卡曼德先生,这就是你不愿意听你哥哥讲话的理由?你从刚刚到现在一直在弄这个?」

 

即便这座阁楼窄小而不够合群,好在采光良好,不论阴晴,总有几道光愿意常驻。剪报微微反光,几乎遮住蒂娜。

 

纽特皱着脸,又一次因为「斯卡曼德先生」而浑身紧绷。他懊恼地试图抚平剪报上的折痕:「是临时从箱子拿下来放在口袋里的,我原本折得很整齐,可能是跟妳说完话以后放回口袋没摆好……」

 

「为什么要拿下来?」

 

「我们之前有些误会,我怕妳不开心。」纽特咽了口唾沫,顺势松开衬衫领口,他觉得热。

 

蒂娜并肩和纽特一起缩在这一吋狭窄之中,彷佛只要他们不声张,就不会被任何人找到。她笑了笑,「那么现在呢?怎么不考虑用点咒语呢?」

 

老实说那张照片拍得不是很好,蒂娜很想为自己辩驳,她并没有照片里来得那么严肃古板。

 

可纽特仍是不停地用掌心抚平剪报上的皱折,又固执又坚定,他眨眨眼,思绪一闪而过。

 

「我想……我想亲手『拯救』剪报。」

 

「纽特,那是不可能的,你明白这只是一张纸,而且……」在明白纽特为了一张剪报如此苦恼以后,蒂娜打了一个哈欠,她有些累了,接下来她得为奎妮耗掉许多精力,只要把最后一句话说完,她就要休息了,「而且……而且我不就在你身边吗?斯卡曼德先生。」如今尊称里已多了几分戏谑,蒂娜转头看他,再差几厘米,他们的鼻尖将会相抵。

 

而且我不就在你身边吗?

 

纽特的掌心终于离开那张皱巴巴的剪报,他伸出手,像九个月前在码头边的离别,只不过这一次,指腹轻轻刮过蒂娜的鼻头,「妳的鼻子上有灰。」

 

被挠得有些发痒,蒂娜轻声笑了,她不明白此刻的自己和纽特靠得有多近,这距离仅次于九个月前的拥抱,她同样伸手,「你的头发上也有。」

 

彷佛身上所有疲累,都能随着灰尘的抖落而消散。

 

他们其实一样狼狈。

 

纽特还不打算告诉蒂娜,即使现在他们就在彼此身边,接下来仍要面对许多次的分离。他把那声叹息压得很低很低,随后感到左肩微微一沉,他听见均匀而沉稳的呼息声音,像那杯他来不及喝的热可可。如果蒂娜的眼睛如同火蜥蜴一般明亮动人,是深海里的一簇火焰,那么此时此刻,他会把蒂娜想成一杯热可可,而且必须加上几颗棉花糖。

 

加了棉花糖的热可可睡着了,纽特小心翼翼地和剪报持续奋战,他想,在剪报上的折痕消失以前,他都不打算叫醒蒂娜。

 

他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

 

The End.


-----

1.第一部紐特告訴蒂娜她臉上髒了的那段,今天再想,不知道為什麼讓我聯想到小雀斑的《the theory of everything》裡面,女主對霍金說,你的眼鏡髒了。

2.謝謝。

评论(32)
热度(945)
  1. 共49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MF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