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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門#

 

049

 

被麻醉導離正常程序的夢境,凌晨時分擠進慶林大學醫院十二樓的單人病房,挾帶著轟燙高溫,屢屢將串珠小兔子斜躺在車道間的孤單重新複製貼上。

 

規格統一的單人病床,左右兩側豎起的橫桿防止患者跌落,卻也阻擋大門未知子早已習慣的,翻身之後應該要得到的擁抱與香氣。

 

她很抱歉,擅自搞砸這一切。

 

只好在黏稠滾燙的海裡翻騰,醫院的單人毯睡得她渾身發熱,迷糊之間似是被誰的指尖輕輕勾回,指尖溫柔而冰涼,深夜默默傾瀉貪心的後遺。待她就著床頭微弱的燈光睜眼,偌大病房贈與篇幅過大的空白,和以前在廣島老家的時候很像,父親經常在凌晨時分搭著外套衝出家門,為了拯救那些亟待救援的患者,徒留她一個人面對膨脹過頭的闃寂。

 

總得有什麼防禦機制,譬如長大以後,在寂寞迎面而來以前,擁有一件比寂寞更寂寞的外衣。

 

不過是撞擊劇烈害她坐困於十二樓的單人病房裡,哪裡都不能去,也無力再縫補外衣上的破洞。於是肆無忌憚的尋覓那片仰望多年的星空,卻發現她與天空之間隔著一片莫名其妙的岸。

 

以為隔著岸就能冷靜的那個人,失控以後的氣急敗壞在醫院蒼白的消毒水氣味裡原形畢露,大門未知子其實不是很明白,找不到那片星空裡的心急如焚甚至任何一絲擔憂,觸目所及只有怒氣,不知道從何而來的那一種。

 

於是大門未知子在早上八點半鐘,調正城之內博美胸前的證件夾,以為可以中斷她的怒火,不知道自己正和廣木百江提著同一桶油。

 

城之內博美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兇?

 

比起究竟要躺幾天才能出院更困擾大門未知子的問題,還包含幾分鐘後跟著城之內博美一起走進病房裡的土方幾也。

 

老同學土方幾也推了推眼鏡,朝大門未知子頷首示意,開口的第一句話是,我以前果然沒說錯吧?擁有一個好的麻醉醫生在身邊,絕對是事半功倍的一件事,我終於明白妳從古巴回來後的那幾年為什麼不斷被東帝大的那些前輩們重用了。

 

少了紅底高跟鞋更沒有同樣款式的白袍,大門未知子的傲氣與底氣暫時被抽離,更別說她的專屬麻醉醫生,此時此刻就站在土方幾也身後,大門未知子別過頭,低嚷:「是你幫我開的刀?」

 

「不要擔心,就算以前讀書的時候我們吵過幾次架,幾年前也鬧的不是很愉快,但身為醫生,該盡的責任我還是知道的。」

 

語畢,土方幾也轉頭不知道和城之內博美交頭接耳說了什麼,大門未知子聽不見,高溫伴隨著耳鳴阻擋她一切行動,包括手腕上的點滴吊針還有該死的傷口。

 

「城之內醫生有跟我說妳的狀況了,我的建議是最好住院一個禮拜,要隨時觀察修補過後的脾臟會不會有再度感染或者破裂的危險,手術當然很成功,只是大門醫生妳從來就不是個安分的人,我覺得我還是得先提醒妳。」遠離東帝大體系,纏繞多年的爭權奪利再不是眼前急需排解的障礙,土方幾也說得誠懇用心,眼前的大門未知子卻只是別過視線。

 

眼角餘光偷偷望向土方幾也身後的城之內博美,不喜歡土方幾也將她習慣多年的音節噙在嘴邊,大門未知子癟癟嘴,回道:「那還真是謝謝你了——」

 

「不要客氣,城之內醫生也和我談過了,說之後只要沒有什麼特殊情況,傷口換藥的部分會由她來處理,如果真的有什麼問題我會請她再告訴我。」土方幾也又說。

 

城之內醫生、城之內醫生——

 

如果說換回串珠小兔子與赤木草太的代價是脾臟破裂,大門未知子其實無所謂,問題是她的麻醉醫生像是就這樣被別人輕易搶走,而她無能為力。

 

「好了好了,你說的我都知道,你可以走了吧?」大門未知子泛著熱氣的目光輕輕一抬,對上土方幾也身後的城之內博美,依然空蕩的星空裡像是多了點焦灼。

 

土方幾也低頭笑了笑,轉身走出病房前對著城之內博美說,城之內醫生,就麻煩妳了,接下來也請多多指教。

 

 

土方幾也離開了,廣木百江也走出病房接通晶叔打來的電話,城之內博美走到病床邊將淡綠色的布簾順著天花板上的軌道繞到底,嚴絲合縫擋住窗角邊漸漸暖熱的陽光。

 

「大門醫生,躺好,要幫妳換藥了,等等我再拿止痛消炎的藥過來給妳……」城之內博美轉身拿過紗布與棉花球,還沒能掀開病號服露出傷口,手腕已經先被大門未知子無聲握住,「怎麼了?」她輕聲問道。

 

「能不能不要讓那個帶眼鏡的怪人喊妳的名字……」大門未知子的嗓音黏滯,還困在高溫裡找不到出口的樣子。

 

「哈?妳在說什麼……」城之內博美始終蹙攏眉心,輕輕掙脫大門未知子不帶任何力氣的掌心,撕開紗布與棉花球的包裝,小心翼翼掀開衣服一角,又一次被傷口逼紅眼眶。

 

生命至此總有些許不可抗拒的誤差,像是城之內博美終於失手的避重就輕,從幾個小時前的頂樓到如今的病房裡。排解不了的憂心攢積在眼角,害怕任何一種形式上的崩落。她不可以這樣。

 

開腹後的傷口面積不小,即便縫線整齊也仍舊怵目驚心,宛若能把城之內博美積累多年的冷靜悉數耗盡。

 

動作熟練俐落地替大門未知子換藥,除了發紅的眼角已然潰不成軍,並沒有任何多餘的證據直指她的失控。

 

手術明明那麼成功。就算這世界上再不會有任何一個醫生比得上大門未知子,至少也讓土方幾成功保住受損嚴重的脾臟,只要用心調養,不會有不能痊癒的傷。城之內博美只是有點慌。

 

「他喊妳的名字,我聽了不太舒服——」咬緊牙忍住傷口周圍冷冽的抽痛,視線停靠在城之內博美胸口處懸落的證件上,發著燒的大門未知子像個討糖吃的小孩,只對城之內博美一個人予取予求。

 

城之內博美嘆氣,重新替傷口蓋上紗布,背對著大門未知子開口:「不喊名字的話要怎麼溝通?難道要像大門醫生一樣用『那邊的麻醉醫生』當成代號嗎?」收攏呼吸節奏,她頓了頓,緩下語調又補上一句:「不可能的,不會有人能像大門醫生那樣叫我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我……」被堵得一震語塞,大門未知子望著城之內博美單薄的背影,扯開喉間嘶啞黏稠的熱氣,「反正我聽了就是不太舒服。」

 

拆開的包裝丟進護理車旁的桶子裡,城之內博美走到床沿,也走進大門未知子試圖依賴的範圍,耐下性子,柔聲答道:「大門醫生,妳休息一下吧,不要一直說話,我去拿藥過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發燒的關係,城之內博美溫柔似水的嗓音淌過耳畔,忽然很像海,像深夜時分安靜等待每一次漲退的海,適合泅泳的模樣。

 

可惜她的麻醉醫生還藏著什麼她暫時無從滲透的情緒,城之內博美太擅長藏匿,這同樣也是大門未知子的無能為力。

 

她索性趁著城之內博美轉身之際,扯下她胸口前的證件夾,用同樣滿佈擦傷的手心緊緊握住。

 

淡綠色布簾外隔絕的陽光輕淺圍繞,繞不過城之內博美刻意低垂的目光,她還是嘆氣,像是早已放棄抵禦,「大門醫生,不要玩了,還我——」

 

「城之內醫生妳不是得上班嗎,就不能一直都陪在我身邊了,我只不過拿了這個,有很過分嗎?」習慣在合約開始前的一星期重新拍攝的證件照,大門未知子一直很想偷偷私藏。

 

有很過分嗎?

 

當然沒有,比起大門未知子沒經過同意就在身上留下的傷,搶走一個小小的證件夾又有什麼過分的地方?

 

城之內博美拉開門簾,快要奪眶的情緒再差幾秒就會走進死角,不管證件夾了,拉著跟護理站借來的護理車匆匆走出病房。醫院十二樓的寂靜長廊,來不及躲到消毒氣味的末梢,終於隔著三間病房的距離放聲大哭。

 

她已經過了恣意貪心的年紀很久很久了,除了懷著小舞的那十個月裡總是放任眼淚洗過眼角之外,她鮮少允許自己的情緒隨意波動,如今每一次的淚水卻都與大門未知子有關。

 

怎麼辦。

 

彷彿手拿地圖卻還是迷路,愣愣站在似曾相識的十字路口前徘徊駐足,直到陌生的手帕守著合宜的分寸遞了過來——城之內醫生妳還好嗎?神原先生剛剛打電話給我,說妳有事情要和我談,如果不方便的話我等等再來找妳。

 

不該再恣意貪心,然眼淚冷卻的速度,仍幼稚的恍若只懂得手足無措的當年,城之內博美刻意抑止的抽噎,最終成為破碎的鼻音,她說土方醫生對不起,雖然很唐突,但有件事情我想拜託你。

 

 

隔著三間病房的距離,手握著點滴架與腹部引流袋的大門未知子倚在門邊,吃力將城之內博美的證件夾塞進病號服的口袋裡。

 

她花了十分鐘的時間才勉強把自己拖到門邊,不是為了要看見她專屬的麻醉醫離自己越來越遠。

 

她只是想把證件夾還給麻醉醫生,只是這樣而已。

 

一時之間忘了拿捏力度,賭氣轉身的時候差點撞上提著行李袋走來的晶叔,大門未知子吃痛斜靠在牆上,縮著肩膀,聽見晶叔不溫不火的語調裡有著和城之內博美輪廓相似的怒氣。

 

未知子妳在做什麼?這麼快下床會死掉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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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昨天在微博上說,如果NBA季後賽馬刺贏了就寫城門,結果馬刺真的贏了,於是一臉黑人問號的來更文啦。(什麼

2.本來應該星期天或者星期一才要寫的,但既然這樣就,提早發放大門醫生兩歲半模式禮包(加贈烏醋或白醋一瓶任選),還有繼續無奈的城之內醫生失控禮包。

3.有點喜歡放聲大哭這四個字,一是動態感,二是「放聲」的前提應該是不停壓抑,壓到臨界才會爆開,這四個字裡是有層次的。

4.晚安,謝謝,早點看完早點休息~周末愉快!


*一直忘了貼,之前蒐集麻醉科資料的時候有看一個影片:链接 (youtube)

主要是請麻醉科醫生上節目談工作時候的內容與遇見的各種案例,蠻有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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