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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門#

 

042

 

原守記得自己應該沒有聽錯,幾天前加地秀樹略有些沾沾自喜的說,難得爭取到和近藤忍一起動手術的機會,雖然只是擔任第三助手,但總有突發機會可以挫挫對方的銳氣,而且天堂院長那邊的團隊也有可能藉由這次機會欣賞自己的能力,絕對是暨上一次未能被王超挖角後又一次絕妙的契機。說的時候臉龐熠熠生輝,就算外科辦公室不開燈也能被他照亮。

 

事實是,加地秀樹依然坐在辦公桌前翻閱手機裡的電話號碼,像是為了下班後的聯誼做好萬全準備。

 

「加地醫生,你不進手術室嗎?已經開始了哦。」

 

加地秀樹聞言,抓著手機猛力擺擺手嘖了一聲,他說不久前他人都還沒踏出辦公室就被大門未知子的高跟鞋聲響堵在一旁,還以為那傢伙又為了把誰的腫瘤切掉而咄咄逼人,結果居然只是抓著他的衣領,要他讓出第三助手的位置,真是嚇死人了。

 

那個惡魔大概又是哪根筋不對了吧,完全沒在害怕Doctor-X的事情,不知道會不會又害到我們——

 

「第三助手?你確定?」圓框眼鏡差點滑落鼻樑。

 

「不確定的話我現在坐在這裡等下班幹嘛?自由醫生真好啊!」手機畫面百無聊賴向下滑動,加地秀樹繼續感嘆。

 

 

城之內博美是真的不喜歡被任何疾病定義成病人,與單親媽媽必備的堅強牴觸的結果,是昏沉的腦袋擠出過分踰矩的干涉,是她以下午還有一台近藤忍主刀的手術為由,拒絕大門未知子提前送她回家的提議後,在下午四點鐘的手術室裡,瞥見本該由加地秀樹擔任第三助手的位置,莫名被大門未知子旁若無人的桀敖輕易替代。

 

從不算太熟的麻醉科同事那邊得知近藤忍這些年來在國外的歷練已經不可同日而語,今天的VIP患者是和天堂院長交情匪淺的政要人物,特別指定近藤忍動刀,難度中間偏上的心臟腫瘤手術,意在增加近藤忍與醫院的曝光,至於手術裡的風險與一切危急狀況,還不都得由疲於奔命的麻醉科醫生承擔。

 

對體制嗤之以鼻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城之內博美揉揉額角,在生命監測儀器規律的音頻裡對上大門未知子緊鎖自己的目光,清澈而壓迫,彷彿第三助手的工作內容被任性的外科醫生擅自更動,昭然若揭的奇怪私心,不應該留給她才對,城之內博美嘆氣,轉身對近藤忍說:「血壓120/65,心跳95,生命體徵穩定,可以開始了——」

 

帶著濃厚鼻音的體徵數據還不至於淪落到口齒不清的窘境,城之內博美卻又一次瞥見大門未知子蹙起眉心,像是又有哪個地方不合她的心意,可能是耗時過久的手術時間或者手術術式的差異,又或者,因為高燒而脫序的那些話終究超出同事之間的分寸,說好不該打擾彼此的私生活卻又貪心至此。

 

三個人兩把傘的幼稚問題,本來就不該成立,唉。

 

幾個小時候手術結束在天堂院長又必須再多付一筆加班費的尷尬時間,就算大門未知子擔任第三助手也一樣。手術室內氣溫偏低的空調早已滲進城之內博美冷汗淋漓的衣衫,再抬頭,外科醫生清澈的眸光未曾更迭,依然緊迫盯人的姿態,像是與曾經爭鋒相對過的近藤忍完全無關。

 

「大門醫生辛苦了——」

 

不管她最信任的外科醫生是不是為這台手術主刀,自腫脹疼痛的喉痛嚅出的音節一如既往,然她最信任的外科醫生卻一把將她拉出手術室,直到手術室外的準備區角落。

 

大門未知子將身上的手術服與手套一逕丟進回收桶裡,始終溫熱的手背輕輕抵向城之內博美的後頸,眉心蹙緊的弧度與溫度過低的空調一樣冰涼,不滿低嚷:「好燙……我說,可以回去了吧城之內醫生,這麼無聊的手術要是讓我來做,時間絕對可以直接對半砍沒問題。」

 

城之內博美下意識往後一縮,才發現又是無處可躲的牆角,順勢將全身重量向後倚靠,她摘下口罩,無奈開口:「外科醫生負責把刀開好就好,但麻醉醫生得負責所有後續事宜,大門醫生,我還有患者的術後管理要做呢——」

 

「我可以幫妳。」

 

「大門醫生貿然進來當第三助手的這件事情難保不會被近藤醫生認為妳在拆他的台,我說過了,大門醫生在這裡還是得學會保護自己,而且妳下午明明沒事為什麼還要過來?」高溫尚未燒毀該有的思路,出風口處卻被大門未知子逼出難耐高溫,城之內博美啞著嗓,試圖拉回虛浮的理智。

 

大門未知子重重嘆了一口氣,受不了單親媽媽強撐的灼重節奏,輕扣對方手腕的動作熟練俐落,「發著燒不回家休息就算了,還硬要參加這台刀,要是給別人添亂了怎麼辦?我的搭檔當然得由我親自看著。」

 

思路沒被燒壞,反應卻遲了好幾拍,大門未知子的手心是什麼時候放棄扣住她的手腕,轉而逕直伸出手臂攬向她的腰際早已無從得知,城之內博美只聽見大門未知子帶著她走出手術室厚重的自動門之前說,那就把術後護理交給百江吧,反正她也在。

 

城之內博美在感冒病毒引起的暈眩中恍然想起,母親在她第一年帶著小舞回到鐮倉的時候曾經說過,女人只要成為母親就會變得異常寬容,不自覺提高對孩子無理取鬧的容忍度,對這個世界上的一切現象也顯得圓融溫和許多,包容萬事萬物也不成問題。

 

如果不是母親騙她,就是這句話始終存在著無從框限的例外,否則心口怎麼會在超標的溫度中為了一個名字倏然涼了下來,像一場沒寫入氣象預報裡的驟雨,除非是她病昏了頭。

 

 

關於三個人兩把傘。

 

入夜後疲憊的擁擠車潮鎖在十字路口的紅燈前,大門未知子轉頭看向昏睡中也不忘讓自己靠向車窗不願再次踰矩的麻醉醫生,她癟癟嘴,小心翼翼將她的麻醉醫生納入擁抱的廣義範圍裡,輕輕摟過單薄的肩膀,距離回家約莫還有十五分鐘的車程,如果不再塞車的話。不知道能不能用十五分鐘的時間想通那道問題,或者更久。

 

大門未知子低下頭,發現城之內博美袖口露出的手錶像是只要輕輕一扯就能從手腕脫落。

 

她不喜歡這樣。

 

對於生命中那些不喜歡的人事物,大門未知子擅於用一句「我不做」截斷所有可能,但總有那麼多時候得考慮到微妙的語境。對城之內博美的諸多不喜歡,也許不具有那麼簡單明瞭的成因。

 

當大門未知子屢屢將過於拙劣的溫柔丟進生活的角落,孤狼終於渴望一把回家的鑰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於是那把掛著哈密瓜吊飾的鑰匙終於在二十五分鐘以後轉動門鎖,大門未知子嘟著嘴扯了扯城之內博美的衣角,「城之內醫生都回到家了,真的不舒服就說出來嘛。」她的麻醉醫生就算回到家門前也還是一副豎起戒備的模樣,雙手環胸靠在門邊,比避重就輕更讓人焦躁的倔強,不知道是不是單親媽媽的另外一項絕技。

 

想起幾個月前的陸橋邊,淒冷濃厚的夜色裡她甚至聽見對方要自己不要叫救護車的荒謬言論,大門未知子索性一把攬過抿緊唇瓣始終沉默的城之內博美,把縮在自己外套裡的她帶進臥房,轉身走到客廳旁的櫥櫃,輕車熟路翻出溫度計,不忘碎念下班尖峰時間的洶湧車潮。

 

如果這就是家的模樣。

 

已經沒有力氣再去回想家中的櫥櫃位置是什麼時候被大門未知子牢牢熟記,連要記住共事多年的同事都成了問題的外科醫生,俐落拎著溫度計與一杯熱水走到城之內博美面前,柔軟嗓音與屢屢被患者家屬投訴的冷厲宛若兩個平行時空,只在重要的時候才會啟動。

 

「城之內醫生——先量一下體溫吧,然後我看過了,妳放在家裡的成藥藥效都有點強耶,那麼傷胃的藥為什麼要留下?等等妳先躺著休息,我回去晶叔那邊找個人,他家是開藥局的,他們現在應該正在打牌才對。」

 

「大門醫生……」

 

「嗯?」

 

「今天麻煩妳了,不好意思。」

 

「哈?」

 

「我是說……今天在食堂說的那些話……」

 

感應式電子溫度計,當初為了年幼好動的小舞買下的,對著額頭感應便能省去傳統溫度計延遲過長的等待時間,適合還在躁動年紀的小孩,如今溫度計被大門未知子握在手裡,面板上即刻顯示攝氏溫度三十八度,蹙攏的眉間像是已經沒有多餘的空間記得更多細節。

 

「我不覺得那有什麼重要的,是城之內醫生妳要我把傘給她我才去送的,我聽妳的話送過去而已。」大門未知子凜起嗓,替城之內博美脫下外套,看對方手腕上的錶果然不需要解開扣環也能輕鬆滑落,她抿著嘴角,又說:「我也不覺得我們現在該談件事情,妳先睡吧,我馬上就回來。」

 

城之內博美已經棄守雙人床另外一端的枕頭凹痕很久很久,任憑對方三番兩次的佔據甚至佔領,現在就連床沿也不屬於自己,迷糊摔落轟燙的夢境前夕,一整天都被高溫侵襲的額頭像是被力道極輕的冰涼溫柔掠過,只能就著客廳的一盞微光勾勒大門未知子好看的下顎線條,是容易讓人忘記堅強的模樣,這樣不好。

 

 

城之內醫生妳啊,怎麼好像對百江很有敵意的樣子呢?

 

大門未知子出門前喃喃般落下的最後一句話,不知道是不是城之內博美貪心過頭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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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城之內醫生忍忍忍了那麼久要自己不要貪心就是怕醋意啊佔有慾啊被看穿,失策了她。(?

2.每天都覺得大門醫生只要一出現在手術室的那道自動門前就是很帥,帥帥帥帥。好,冷靜。

3.如果有個假設是,大門醫生其實什麼都知道,只是在逼說了大概兩萬三千五百次過了貪心年紀的城之內醫生自行崩解,好像也是很好玩的事情。只是假設。

4.其實一直有點害怕去寫人物生病的時候,雖然這樣可以有效率的增進雙方情感,但會害怕一方示弱之下很多東西變得太粉紅太浪漫太言情了,可是還是有這樣的需要就,繼續災難。示弱是,需要勇氣的,不得不的時候也一樣需要。

5.晚安~謝謝~城門真可愛。這章也是不知道在幹嘛,因為後面有一大段劇情切開了放下一章。(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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