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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門#

 

034

 

從醫院開往家的方向的公車,末班車表定為十一點五十五分,離今天結束還剩下一格的時間。通常會在眨眼或哈欠之間讓時間溜走,畢竟睡意快要比夜色還濃。然而當城之內博美從蒼白沉悶的藥水氣味脫身以後,遮擋細雨的透明屋簷下,時間驟然停格,循著某個人筆直的線條找到眼角薄薄一層霧氣,像是已經安靜等在原地許久。

 

城之內博美嘆氣,走向大門未知子,堅持隔開一個步伐的距離,生怕對方又一次把她逼到措手不及,「怎麼還不回去?」沒得到答案,只有寬闊傘面將她與大門未知子鎖進少於一個步伐的間距裡,城之內博美擰起眉繼續說:「我記得大門醫生是五點以後就會自動消失在醫院裡的人,想讓晶叔再拿一筆加班費也不是這個拿法……」

 

鋒面還是那麼不穩定,時晴時雨,擅自搗亂這座城市的時序。

 

大門未知子淡淡嗯了一聲,與城之內博美並肩溶進午夜時分的細雨,濡濕的衣衫與城之內博美緊緊相依,她笑道:「妳明明知道自從幾個月前開始就不是那樣了。」

 

城之內博美並不是很喜歡那樣的密碼,彷彿某種牽連著可怕炸彈的引信,等待她一時衝動的點燃,概括性太強,快要超出同事應該恪守的範圍,「我怎麼可能什麼事情都知道,大門醫生,我又不是妳的誰。」

 

「是我身邊最需要的麻醉醫生啊,我沒說錯吧?」

 

就算城之內博美不將引信點燃,也總有一如深夜潮濕雨水那樣瑣碎而精準地拍在心上,乾澀喉間嘖出不甘心的埋怨,「麻醉醫生也不一定能知道外科醫生的每一件事情。」

 

大門未知子不置可否,隔絕夜雨侵擾的傘下有著過於幸災樂禍的體貼,像是不要觸動麻醉醫生明顯急促的反駁,等她自己走向理智的最邊陲即可。

 

原來除了出征以外,生活裡還有很多有意思的事情,她是說,城之內博美就在身邊的時候。

 

於是在末班車的引擎聲響鑽入雨中之前,牽起城之內博美發涼的掌心全速前進,以近乎逃離的速度把短短幾公尺的距離譜出相依為命的氣味。

 

這是城之內博美無從思索的弔詭,卻能在大門未知子身上無條件相容。

 

當熟悉的醫療大樓被車窗上的雨水模糊輪廓,城之內博美在最後一排座位望向大門未知子同樣疲憊的眼睛,問道:「妳等等是要回家吧?要不晶叔花了那麼多錢替妳裝修房間不都白費了嗎?」

 

修長指節順過傘面,大門未知子低下頭,隔著窗外悶沉的語聲,緩緩漫開嗓音:「已經很晚了,不該再這樣冒冒失失回家,會吵到他休息的。他年紀也大了。」晶叔頭髮始終花白,皺紋卻隨著時間一步一步慢慢攀附,不得不面對的事實,就像與城之內博美息息相關的五年存活率。

 

有多容易對著現實橫衝直撞就有多孤單,早在父親離開的時候就對著那片大海發誓從此以就不會再輕易寂寞的誓言,還是摔在幾年前尚且陌生的手術室裡,紅腫瘀青,快要作廢的姿態。

 

等待醫療大樓在午夜漸增的雨勢中拉扯後退,城之內博美低下頭,掌心極輕,覆上大門未知子殘著幾滴雨水的手背,「那等等回去早點休息,明天早一點回去陪陪晶叔,然後也把妳放在我家的那些東西帶走吧,這都留多久了……」

 

把城之內博美的諸多警告往反方向實踐,是生活裡與泡澡和乒乓球並列的興趣,自動將警告斷句成自己想聽的款式可能就是除了手術之外的第二專長。

 

大門未知子說好。好的確切定義暫且不明。

 

 

遂在那把掛著哈密瓜吊飾的鑰匙轉開門鎖以後,將雨夜的氣味染上沒能獲得麻醉醫生許可的鎖骨乃至於頸間,大門未知子一如既往截斷城之內博美的逃生出口,凌晨時分的吻溫柔而任性,從大門未知子這幾年來不斷更動手術方案與麻醉醫的種種事例中早已有跡可循,只可惜她的麻醉醫生來不及將剩餘的警告歸納整理,起伏劇烈的呼吸也不願意幫助麻醉醫生趕在凌晨一點以前穩定所有情緒。

 

城之內博美好不容易抓到空檔呼吸,然掙扎一旦斷續便失了既有的說服力,她說大門醫生妳不可以這樣,好了夠了。


夠了。

 

宛若過熱前的最後警訊,從城之內博美的鎖骨到耳垂還有熱燙的雙頰。

 

大門未知子笑著低凝困在自己圈攏出的範圍裡的她,凝滯悶熱的空氣倏地滲出淺淺落寞,不會失敗的外科醫生總有無措的時候。

 

「大門醫生?」城之內博美抬眸,眼底的星光紊亂發燙。大門未知子的吻一直都不是意亂情迷下的隨意停靠,她是知道的。只是關於晶叔的警惕與內心的聲音害她不得不設下虛擬的停損點,以防情況更糟。

 

眼前的大門未知子,漸長的髮絲蓋過迷濛目光,褪除自信與稚氣以後的疲憊,只差一個擁抱就會傾瀉。

 

城之內博美抿緊唇瓣,曾經陌生的唇膏香氣像是默許不相干的色號就此久居,她還是嘆氣,別過頭,「怎麼了?」

 

飛快落吻在麻醉醫生毫無防備的臉頰,大門未知子急忙低下頭,嗓音悶悶的:「我知道我不是小孩了,只是我不知道除了手術之外,還有什麼方法可以緊緊抓住想要守護的人,我現在……我現在只會這樣。」親吻用來刻印記憶深度也用來忘記五年存活率的殘酷,出了手術室以後的大門未知子像個孩子,喜怒哀樂只為了少數人而牽動。

 

試圖調節明顯不穩的呼吸,城之內博美深深吸氣,動了動被大門未知子緊扣的手腕,可惜掙扎向來未果,持續帶來降雨的鋒面沒能把她的緊張與不安帶走,就連她搶在對方做出反應之前匆匆掠過的吻都顯得拙劣。

 

「是大門醫生要我不要害怕不然會影響工作表現的,現在妳這個樣子,就不怕手術的時候分心恍神嗎?好了,我要去洗澡了,很晚了。」無謂的掙扎出現在玄關牆角,城之內博美沒能及時逃離,雙頰溫度快讓體徵失常。

 

像是聽見大門未知子說,已經分過心恍過神了,我是怕以後。

 

手臂環上外科醫生同樣熾熱的頸項,城之內博美輕輕附在她的耳畔,她說別擔心,或許可以先從把彼此距離分開這件事情開始練習。

 

大門未知子順勢攬過麻醉醫生的腰際,和鎖骨一樣都是入睡以後容易磕醒夢境的嶙峋,她搖頭,那句我不要說的比平時輕柔溫軟大概兩個劑量那麼多。

 

 

城之內博美微濕著髮走出浴室的時候,看見床上兩個枕頭緊密並排,做案痕跡潦草粗糙,像要把晶叔的叮嚀從腦海裡刪去,她嘆氣,走到客廳戳了戳沙發上的大門未知子要對方趕快去洗。茶几上又一次被胰臟癌相關論文佔據。

 

「我先去睡了,晚安。」

 

下一秒回應的晚安響在自己的腰被對方緊緊抱住之後,她還能怎麼辦。

 

「城之內醫生晚安。」

 

「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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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不知道在幹嘛但就是自己想講睡前故事給自己聽的製餅行為,繼續氣急敗壞繼續搗亂,順便說一下那些吻的原因。她們真的太有愛。

2.是真的有刻意阻止自己把情感寫的太滿或者太像戀愛,但這兩章就是已經在練習放飛。看飛到什麼再回歸正常航道。

3.晚安~謝謝。祝大家都有不那麼憂鬱的星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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