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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門#

 

027

 

失望這種情緒其實沒什麼出息,抵銷的速度永遠比積累的過程更快,譬如大門未知子在進手術室前終於在包包裡發現那把掛著哈密瓜吊飾的鑰匙,搞不清楚究竟是失而復得還是自己粗心過了頭,足以抵禦初春濕冷雨霧的笑意彷彿得到五十個免費鯛魚燒,或者更多。

 

重新投身單調刺眼的白熾燈光下,手術室外遇見才在半小時前一起吃早餐一起搭同一班公車出門的城之內博美,大門未知子得意洋洋掠過她身後,揚起尾音:「城之內醫生,我找到鑰匙了。」

 

手裡準備手術相關器材的動作未停,和大門未知子擁有同一款沐浴乳香氣的城之內博美目光定定注視托盤,「那就恭喜大門醫生了。」

 

像兩道反差過大的頻率各自突兀響起,大門未知子癟癟嘴,嚷道:「城之內醫生,我說我找到鑰匙了。」

 

還沒進入預備狀態的口罩各自懸在胸前尚未就緒,擋不了距離過於迫近後產生的細菌,害她的雙頰在溫度偏低的工作環境中失去調節,又是不溫不火的喔了一聲:「那自己找時間過去把東西帶走吧,既然這樣的話。」提起托盤,接續在大門未知子轉身按開水龍頭的聲音之後說:「大門醫生今天也是不會失敗的吧?記得好好相信妳的搭檔哦,我先進去準備了,再見。」

 

還來不及把喉間堵塞住的更多語句拋向那抹逕自離去的背影,只讓自動門迎來加地秀樹的身影,又是和生命拔河的一天,大門未知子瞥向鏡中的自己,想溺進孰悉的藥水氣味捕捉最習慣的節奏,然而晶叔不只一次勸說要她偶爾也別太拘泥,當然,真的不行就再看看。

 

晶叔總是那樣,留了太多沒有退路的空間給她,兜兜轉轉好幾個路口,還是只想走回某個人身邊。

 

暫時無法收束徹底的情緒還留在眼底,大門未知子低著頭,刷子細細刷過每一寸指縫,聽見加地秀樹嘿嘿笑了兩聲,道:「喂惡魔,妳不覺得讓城之內醫生跟妳一樣去當自由醫生太可惜了嗎?有她在真的順利很多耶,我以前跟她當同事那麼久居然都沒發現……啊我今天的手術可也得麻煩她了。」

 

指縫間的肥皂泡沫順著水流匯聚成小小漩渦,最好也把加地秀樹的話一起沖走,大門未知子斜睨了加地秀樹一眼,沒回答,也不想回答。

 

這幾年像是早已習慣被大門未知子以眼神代替一切問答,加地秀樹自顧自地又碎念:「不過天堂院長的那個團隊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妳知道嗎?」就算抬頭也沒能得到答案,只有空落落的刺鼻氣味沁入他無可奈何的胸腔,深深吸氣,繼續在心底暗罵。

 

 

下午三點,食堂落地窗玻璃外的雨痕淋漓,看不清城市風景,更別說屋簷下的木椅早已被雨水佔領,大門未知子抿緊唇瓣,像夾娃娃機的機器手臂一樣逕直往糖漿膠囊的塑膠盒裡抓的時候,被一抹微涼溫度輕輕扣住手腕,在被截斷了將近五個小時的空白後再次落入耳畔的嗓音比連綿不絕的雨柔軟一些——大門醫生,今天怎麼拿那麼多,都不用數一下嗎?

 

兩個人的手術室不過只隔著一道牆,卻有那麼多錯亂的節奏無處安放,大門未知子撇撇嘴,接過城之內博美給的托盤與玻璃杯,隨手從掌心裡放掉幾個無辜的糖漿膠囊,道:「妳說呢?城之內醫生。」

 

「和廣木醫生又吵架了?」

 

「算是吧。」大門未知子走到靠窗的位置坐下,抓起一個糖漿膠囊扳開前緣,像是已經被不對拍的節奏剝奪動手術的所有樂趣,嘆息還在喉間靜待。對座的她跟著拿過一個糖漿膠囊,細長指節輕輕擰開黏膩氣味,聽見她說:「然後?」

 

「她問我明天簽約的事情。」

 

「我還以為是手術的事情,不過這有什麼好吵的?」城之內博美彎起眼,笑著又讓添加過多人工原料的甜膩沉進玻璃杯底。

 

幾個禮拜前脫口而出的那句自私還沒被雨水沖刷殆盡,該說的抱歉暫時被糖漿哽住,大門未知子雙手緊握著玻璃杯,低聲道:「對我來說她是我生命裡很重要的人,可是總覺得不管在工作上還是生活裡,比起相信我,她更相信她自己,當然這個問題從我們年輕的時候就有了……」

 

城之內博美無意識撥弄糖漿膠囊,塑膠外殼捏出輕微聲響,想起晶叔說,讓未知子自己決定吧,只好收起眼底情緒,問道:「那大門醫生妳是怎麼想的?」

 

「問題就是,如果她不相信我,我還是會相信她。」

 

私人手機在口袋裡響起焦急的頻率,城之內博美分身乏術之餘只好拿起手機,起身接電話之前轉頭看向大門未知子,也許默許這件事情的範疇不僅僅是生活裡那些無理取鬧的細節,就連某些錯誤甚至即將面臨的傷口也是,「大門醫生,那就相信妳自己,就像我相信妳那樣相信妳自己。我先出去接個電話。」

 

在生命還沒因為城之內博美而重重摔了一跤以前,大門未知子以為某部分的自己已經隨著父親那間破敗診所的屋瓦剝落,斑駁碎片掉落海中激不起任何水花,和時間一樣。直到她以「那邊的麻醉醫生」為自己扣上一道鎖,像是再也沒能把遺失的自由重新找回,即便合約空檔期名為研習的放逐也無濟於事,這是她的秘密,連班凱西也不知道的祕密。

 

視線暫時只允許城之內博美在屋簷下的身影被雨水模糊成薄薄光暈,大門未知子還有很多問題想問,譬如不願意簽約的真正原因,譬如簽約以後的出征會不會因此變調,很多問題都和城之內博美有關,很多問題都不再只限於自己心心念念的手術而已。

 

一口氣將惱人的甜膩潤過喉間,仰起脖子的瞬間對上城之內博美匆匆走回身邊的身影,眉心間清晰的皺褶還沾著淺淺水珠,大門未知子險些被唇齒間殘存的甜嗆到,嗓音斷續不成調,「城之內醫生……怎麼了嗎?有什麼事情最好都跟我說一下比較好哦。」

 

「間宮前輩有事要找我一下而已。」

 

城之內博美答得俐落,卻只換來大門未知子皺著一張臉的疑惑:「誰?」

 

「我大學時候的前輩,那天妳找不到鑰匙在我家樓下的時候,妳見過的——」

 

雨水沒能讓大門未知子藏在心底的抱歉沿著屋簷落下,反而讓某部份的記憶漫成無意義的長音,她歪過頭,看向城之內博美:「哦——我見過啊?」

 

「大門醫生!」

 

大門未知子擺擺手,忽然想到什麼似的,索性勾住城之內博美的白袍口袋:「對了,晶叔好像有事情要跟妳說,他請妳下班過去找他,就麻煩城之內醫生順便幫我跟晶叔說,我今天晚上有事情不回去吃飯了……當然也暫時不會回家過夜。」最後一句支吾囁嚅到比雨聲還要細碎。

 

「大門醫生,妳要是有空不如先來我家把東西都……」

 

「今天早上妳還在睡覺的時候我接了小舞的電話,她說有個卡通娃娃只有日本有,但英國那邊好像都找不到,我晚點去找找。」玻璃杯右手掌心繞轉彆扭的圈,大門未知子別過目光,灰霾天色裡最後一汪清徹的鎖在,也許就在她眼底。

 

沒拍開大門未知子明顯在公共場合逾越同事界線的左手,城之內博美眉心皺褶再添一道:「大門醫生,妳不該太寵小舞,她是去念書學習的,不是……」

 

出了手術室以後,外科醫生不用任何監測儀器也能精準截斷麻醉醫生自持多時的節奏,她嘟著嘴,玻璃杯倒映出手術服上的淡綠顏色:「城之內醫生妳啊,怎麼就忘了小舞就算自己出國念書也還是個小孩,妳想讓她不要那麼依賴妳,可是並不是每個人都像妳一樣堅強啊,要求一個娃娃不過份吧?」

 

已經過了可以恣意貪心的年紀,和過於稚氣的她辯論起自己其實也沒那麼堅強的話題,也許會比這場持續多日的雨更加荒謬不堪,城之內博美看著大門未知子勾著自己的口袋起身,另外一手拿起托盤,又一次只把背影留給自己,聽見她清亮輕輕刮過耳廓,微微發癢:「晚點見,如果妳對簽約那件事情反悔的話,就趕快告訴晶叔吧。」

 

 

老舊木門的軌道再次積蓄小小水漥的夜裡,城之內博美縮在大門未知子的外套裡倚著門柱,潮濕氣味與老舊樓房密不可分,打算居留整個雨夜的姿態,彷彿不太適合談起天堂院長下一步的動作為何,也不適合開啟手機訊息裡關於母親的病情。

 

晶叔只說明天簽約的事情勢在必行,已經收了訂金,博美妳就不要太擔心,雖然我已經老了,但有什麼事情還是能先擋一陣子的。

 

城之內博美默然,走到公佈欄前將自己的木牌換了下來,說道:「對了晶叔,大門醫生說今天晚上不回來吃飯了,她有事出去一趟——」

 

晶叔推了推老花眼鏡,一邊說著反正從來也管不住這孩子,一邊打開電視,老舊映像管電視,爬滿雪花的螢幕收訊不佳,傳來主播平穩而支離破碎的聲調。

 

城之內博美掛上木牌後轉身看向電視,只捕捉到諸如東京、尖峰時間、熱鬧商圈、汽車、暴衝,還有醫院啟動大量傷患機制。

 

眉間擰著太多情緒無從舒展,又被這場雨緊緊沾黏,她難得主動撥通大門未知子的電話,卻只換來對話那端的冷靜女聲告訴她這場通話沒能建立在漸漸滂沱的雨夜裡。

 

晶叔嘆了口氣,「博美,如果需要申請加班費我會處理,妳快去醫院一趟吧,也許有很多人需要妳,醫生就是得擔負這樣的使命,妳先別打電話了,我會再聯絡未知子,妳自己路上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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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每次都覺得要等到自己變得溫良恭儉讓的時候再寫東西,但結果就是溫柔好難,算了,放棄。

2.城門有愛到每天都可以重複看同一支MV好幾次,鏡頭語言真的好神奇,有限的素材裡剪裁成各式各樣的情境~太有愛了~(亂表白

3.其實一直很想把原劇裡大門未知子外掛整個開破天際這件事情慢慢拆解,她開外掛不會讓她沒有溫度,只是希望試著觸碰看似堅不可摧的背面。原劇裡幫晶叔幫城之內開刀,還有第一季談到父親時候的眼淚都是,但想寫更多疲倦或者更多需要依靠的瞬間。這是比開車更需要勇氣的事情,對我來說啦……冷靜。

4.謝謝,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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