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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門#

 

020

 

大門未知子的外套隨著氣象廳的低溫預報成為城之內博美抵擋刺骨寒風的最後依靠,這個冬天還很長,不知道能不能熬過那些層層疊疊的失望。

 

她想起那天的神原名醫介紹所被不可理喻的酒氣蔓延,每個尾音都挾帶著大門未知子浸滿醉意的委屈。

 

喝醉的大門未知子徹夜歪倒在沙發上胡言亂語,就連班凱西也聽不下去似的直接逃出牠的小窩躲到晶叔房間避難。

 

廣木百江站在過往記憶構築的岸邊一貫溫柔,像是隔著一片城之內博美怎樣也無法跨越的海,那天晚上聽見她說,如果妳已經知道未知子很需要妳,而妳又沒能力守護她,那就讓開,工作上談的那份合約我不會傷害她,生活中更是,關於這點城之內醫生可以放心。

 

忘了這個冬天從什麼開始就被青灰色的厚重雲層籠罩,陽光明明不曾缺席,卻已經很久沒有透過窗簾縫隙曬向腳邊,城之內博美的班表歷經一次缺勤,終於在三天後與大門未知子排在同一台手術中。

 

手術室外除了藥品托盤與大門未知子拿起刷子細心刷過指甲縫隙的聲音之外再無其它,連沉默也顯得喧囂。

 

城之內博美偷偷將視線覷向不遠處那抹淡綠身影上,只敢短暫溜過不敢停留,怕停留太久露了餡,會讓大門未知子對自己的失望更加明顯。

 

「大門醫……」

 

手術室外的自動拉門倏地被加地秀樹的嗓音先行一步佔據,難得心平氣和地先對大門未知子打了聲招呼,走到她身旁,說道:「廣木醫生之前幫了我不少忙,今晚我打算跟她一起吃飯,原醫生也會去,妳要不要一起?這次絕對不再吃串燒了妳放心,畢竟醫院現在根本沒什麼人,天堂院長新帶來的團隊也還沒正式跟我們碰面……」

 

「不去。」大門未知子抬頭,從眼前的鏡子裡捕捉城之內博美右手前臂處未消的瘀青。

 

「真沒意思啊惡魔,那城之內醫生要不要一起?」加地秀樹嘖了一聲,又在接收到大門未知子目光的瞬間縮了縮脖子。

 

城之內博美拿著托盤歪過頭,她說好。

 

像是聽見刷子快要把肌膚磨掉一層皮的聲音,又或者是大門未知子腦中保險絲再次短路前的預警,她擰起眉看著城之內博美,撇撇嘴,「如果不吃串燒那就去吧,加地醫生請好好挑一家好吃的店。」

 

加地秀樹啊了一聲:「喂!妳也變太快了吧!」

 

「手術要開始了我先進去準備了。」大門未知子不理會加地秀樹的哀號,俐落身影停在門前,忘了自己的口罩懸在胸前還沒戴上,微微勾起的嘴角即便還有殘存的失望,至少在接下來長達數小時的藥水氣味裡可以聽見城之內博美的聲音,像每段路程裡都該配備的導航。

 

只可惜她的導航每次電力快要耗盡的時候總是獨自躲起來,一點提示也不給,彷彿只懂得開刀的她只要一走出手術室就是笨蛋。

 

她確實有點失望。

 

 

失望之餘總還有些情緒在不知不覺中滲透,像是城之內博美至今沒再問起備份鑰匙的默許就該列入其中。大門未知子凌亂髮絲沐在午後逐漸染上餘光的夕陽中,傍晚難得輕鬆的四個糖漿膠囊,被她當成玩具積木一樣,一個疊上一個,可惜的是最後一個糖漿膠囊因為城之內博美的輕聲叫喚而功虧一簣。

 

「大門醫生,原醫生說後天的手術有些問題想請教妳。」

 

大門未知子低低嘖出扼腕音調,將托盤放到一邊,順勢抓過城之內博美的右手腕,偽裝成言不及義的關心藏著略為暴躁的尾音:「為什麼瘀青這麼大一塊?」

 

瘀青突兀浮在城之內博美右手前臂上,宛如早已經放棄抵抗,任憑大門未知子的溫度恣意進逼:「大門醫生不是應該知道這是正常的嗎?過幾天就會消了。快去找原醫生吧,他好像很焦慮的樣子,該不會是大門醫生妳又為難人家了吧?」

 

手心力度絲毫沒有鬆懈的意思,彷彿就連在熟悉的醫院裡也會讓她的麻醉醫生原地不見,大門未知子索性拎著城之內博美就往門邊走,不忘拿過托盤,夕陽下兩道交疊的影子像是早已經習慣並肩多年,難分難捨也只是剛好而已。

 

「大門醫生!是原醫生要找妳,妳拉著我做什麼——」

 

「頂樓風那麼大妳待在這裡做什麼,跟我下去。」

 

夕陽在沒入城市尾端之前,輕淺勾勒淡淡金黃,落在大門未知子好看的後頸上,城之內博美必須承認,她不只因為腫瘤的強行寄居而暫時分神過,過去幾年裡也曾有幾次在手術快要結束之際,偷偷將外科醫生後頸的後頸線條納入眼底深處妄想私藏。她明明已經過可以恣意貪心的年紀,當然,這也是秘密之一。

 

 

城之內博美自從成為一名母親以後就鮮少加入同事們的聚會,在還沒遇到大門未知子之前,她對於體制內的鬥爭是如何風起雲湧沒有興趣,不如早點回家為小舞準備晚餐;遇到大門未知子之後,緊急手術在轉瞬間加強出現頻率,將無聊乏味的聚會邀約擠到行事曆的邊緣近乎隱形。

 

如今小舞隔著時差與海努力追夢,她在晚上九點鐘的居酒屋裡支頤看著大門未知子和加地秀樹一如既往的鬥嘴。

 

「就跟你說不要點這個,老闆——麻煩先上一份可樂餅。」

 

「喂!惡魔!我也要吃東西啊!妳做人不能這樣——」拍開大門未知子高舉在空中的手,加地秀樹幾乎怒吼出聲。

 

喋喋不休的爭論混進嘈雜的居酒屋裡,也許更適合下酒。

 

還沒討論好究竟要點什麼,說了會晚點到的廣木百江穿著和大門未知子款式類似的白襯衫從容入座,笑著說:「你們為什麼不先點完啤酒再討論?」

 

原守點點頭,無辜垂喪著一張臉:「你們別吵了,老闆,先來四杯啤酒……啊城之內醫生妳能喝嗎?」

 

暫時擱置大門未知子在昏黃燈光下依然準確投射過來的目光,城之內博美伸出拇指與食指框出酒精的允許範圍:「就喝一點點,應該沒有關係。」

 

就坐在大門未知子身旁的廣木百江,修長指節輕敲桌面:「城之內醫生,真的不要勉強自己喔,不然又有人要生氣了。」

 

IRE奈米刀偷竊事件的兩名目擊者紛紛將眼神轉向大門未知子,惹得她只能脹紅著臉,在啤酒還沒安穩擺上桌面以前就先從老闆娘手上搶了過來,仰起脖子企圖用冰涼酒精冷靜。

 

廣木百江只是抿著嘴角輕笑,拿過紙巾替大門未知子揩去嘴角殘餘的啤酒泡沫,被加地秀樹問起以前和大門未知子在古巴的時候難道不覺得她煩人嗎的時候,眸光在鼎沸的人聲兀自溫潤,「不會啊,只是以前比較乖。」

 

需要累積多少年的記憶才能在時間軸上隔出今昔之間的分野,城之內博美接過沉甸甸的啤酒杯,彷彿唯有隔著啤酒泡沫觀看她與她之間的回憶,才能防止自己從聚會中擅自離線。

 

才剛握緊酒杯握把,坐在對面的大門未知子卻逕自伸長手臂,扣緊啤酒杯,將握把方向挪移至面前,像個偷喝酒的未成年小孩,「給我。」

 

城之內博美莞爾,想問她那天喝醉以後難道不難受嗎,然似乎永遠不及廣木百江掌握得更加精準的節奏。

 

「未知子妳別喝那麼多——」

 

加地秀樹笑道:「惡魔妳這個打工的果然夠自由啊,我們這一杯啤酒都不敢喝完,妳還想喝第二杯——」院內還有負責的病人,小酌還在可以接受的範圍內,只要神智保持足夠的清醒。

 

人會喝醉除了因為酒精,還因為自己本身主觀意志驅使,貪杯不過就是為了想要醉。

 

雙頰再次燒灼著熱烘溫度,大門未知子半趴在桌上悶悶不樂,只嚷著自己明後天都休假要喝幾杯都不是問題這樣的話。

 

城之內博美以為又會像那天一樣,溫柔過頭的廣木百江會接住那陣搖搖欲墜的風,不管那陣風多任性都無所謂,她們能仗著時間給的回憶走進彼此的生命,她是真的以為她的判斷至少沒被酒精干擾。

 

然廣木百江卻在晚上十點半接到天堂院長的電話,說是有關外科手術團隊的事情需要詳談,對話那端的頻率淹沒在嘈雜漸增的居酒屋裡早已經聽不出任何輕重緩急,只有廣木百江匆匆朝原守與加地秀樹致歉的身影。

 

至於大門未知子。

 

臨走前廣木百江湊到城之內博美身邊,酒氣落在耳畔,聽不出任何情緒,她說未知子就交給妳了,既然她是妳的責任。

 

 

目送加地秀樹和原守繼續往下一家居酒屋前進的踉蹌身影,城之內博美帶著大門未知子搭車回到家門口,昏黃路燈下的影子早已分不清彼此,彷彿注定糾纏一生。她頸間早已蹭上大門未知子濃厚的酒氣與早已經失去邏輯的嘟嚷——城之內醫生妳不可以這樣,以後什麼事情都一定要跟我說才可以……鯛魚燒……

 

城之內博美只能嘆氣。

 

好不容易拉著大門未知子搭上電梯,城之內博美在這個世界上最信賴的外科醫生卻像個不受控的小孩,掙脫她的懷抱奔向門前,執意從包包裡拿出那把掛著哈密瓜吊飾的鑰匙,可惜的是酒精暫時奪去她的行為能力,備份鑰匙可憐兮兮地不斷在鑰匙孔外游移,幾乎快把鑰匙尖端處磨平。

 

城之內博美伸手要搶,反而被大門未知子反手握住掌心,在深夜低溫裡繼續低語:「我來開門!鑰匙是我的,說好了喔,不准要回去。」

 

除了嘆氣,城之內博美不知道她還能怎麼辦。不能將喝醉後的大門未知子納入失態的範圍裡,這不是失態,一切都合情合理,她們只是共事多年的同事而已,並沒有承載任何一段被時光認證的回憶。

 

她只是。

 

她只是想扶著大門未知子躺上那張早已被佔領多日的雙人床,不知道喝醉以後的外科醫生什麼時候用盡力氣設下圈套,反身將她鎖進依舊沒有任何逃生出口的懷抱,這一切都像牢,逃不了。思緒只能無限期遲滯,明明是她的房子她的床,身上那件屬於大門未知子的外套來不及脫,外套的主人已經在下一秒忽然小心翼翼起來,扣住她的手腕卻刻意繞過瘀青,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糖漿膠囊的關係,落在頸肩的吻像是浸了濃度不低的蜜。

 

她想嘆氣。

 

唇齒間卻只被大門未知子的溫柔佔領,她最信賴的外科醫生,垂落的髮絲撓得她鼻尖發癢,清澈的眼睛被迷濛霧氣的輕掠,像是惡作劇,只為了擾亂她的呼吸。

 

「大門醫生,妳快起來,妳不可以這樣……」

 

不可以這樣,不太熟的同事只能在藥水味遍布的手術室以禮相待,不該像現在這樣,像是某種藥物成癮前的預兆。

 

溫柔的吻沿著麻醉醫生過於清晰清瘦的線條落在鎖骨,喝下兩杯啤酒的大門未知子覺得自己比任何時候都清醒,她說妳太瘦了,肩膀靠起來不舒服就算了,為什麼連親起來也是。

 

「大門醫生——」是該好好體諒那些在急診室服務的同仁,每每被酒醉以後的患者逼到牆角毫無還擊能力,某種程度上可以等同於現在的城之內博美,連嘆氣也不被允許,只能任憑唇瓣染上屬於大門未知子的甜膩。

 

這樣不行。

 

「大門……」呼吸不夠規律,她的體徵大概是出了問題。

 

「我知道……這樣不行。不能……不能沒有禮貌,所以城之內醫生,請多多指教。別又讓我失望了。」大門未知子勾起嘴角笑了笑,看窗外透進的微光掠過單親媽媽的發燙雙頰,氣色好像比幾個月前好很多,身為主刀醫生的她為此感到十分開心。

 

請多多指教。

 

 

第二天下午加地秀樹在手術室外擔心地看向城之內博美頸間幾處不規則的紅色印記,語氣略帶愧疚,他說城之內醫生妳還好嗎?是不是昨天在居酒屋吃到什麼東西過敏了?

 

城之內博美手裡的托盤匡噹一聲撞在準備檯上,剛好將她不穩的尾音順利隱藏。

 

「嗯,可能是吃到奇怪的東西了吧。」下意識撫上乾澀唇瓣,城之內博美抿了抿,以為這樣就能鎮靜。

 

「城之內醫生妳要多保重身體,妳不在惡魔旁邊的時候都不知道她變得有多容易暴躁,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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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情人節快樂~

2.一回頭發現過去十九章最近的距離大概僅限於抓手腕啊牽手,想跟大家說辛苦了。會不會看得很悶啊……(懺悔痛哭

3.今天就,以過節之名行放飛自我OOC之實。今天過後恢復原廠設定。(繼續哭

4.謝謝。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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