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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門#


006


自從小舞飛向遠方那個總是多霧且陰雨連綿的城市之後,坪數不算大的公寓空間忽然被若有似無的寂寥塞滿,在城之內博美每一次帶著老舊房屋裡的木頭氣味返家時隱現。單親媽媽偷偷在女兒身上繫著旁人看不見的細線,入夜以後用相冊與孩子的圖畫本作業輕輕拉扯思念,以為滴水不漏的防守,最後還是被某個人看透。


大門未知子大約從幾個月前開始將路過範圍擴張到家門前,第一次的理由是關東煮攤子沒開,但她已經餓到沒有力氣再往下一家牛丼專賣店走,晶叔被困在牌桌前走不開,嗓音裡除了對熱量的渴望之外還多了些意欲不明的慧黠,像從空虛的胃裡用盡氣力喊:「城之內醫生我現在在妳家樓下,好餓。」


氣象廳終於解除關東部分地區的大雪特報,路面上殘雪無辜被掃到一旁等待消融,和大門未知子沮喪的身影合而為一,脂粉未施的城之內博美下樓以後在家門左邊的第一盞路燈下拎起對方的包包提帶,無奈將大衣裡包裹的她帶向家門口,一邊叨念:「家裡沒有燒肉給妳吃,妳別要求太多。」


「天婦羅?」


「沒有。」


「壽喜燒?」


「想太多。」


頹喪的大門未知子跟在城之內身後鑽進公寓電梯裡,下顎順勢抵在城之內博美的肩膀,像是真的餓了很久,低聲呢喃:「好刺。」


「大門醫生妳在說什麼?餓到神智不清了嗎?」離開醫院內為了方便載送病患而加寬的電梯,住宅用的小電梯縮短距離,包括對方鼻間溫熱呼息。城之內博美轉過頭,差點撞上她的鼻尖。


「我說妳的肩膀,都沒什麼肉,刺刺的靠起來不太舒服。」大門未知子懶懶抬眸瞥向電梯上的顯示面板,開門的瞬間她挺起腰桿往不算太熟悉的門前走去,乖乖等在寫著城之內三個字的門牌下。留下意欲不明的語句還在電梯裡來不及逃。


「我有說肩膀要讓妳靠嗎?」拿出鑰匙,城之內博美嘴角弧度微揚。


大門未知子總是在哀號中輕易遺漏身旁的她的笑容,或許比晶叔拿來送禮的哈密瓜還甜,只知道不管在手術室裡還是在生活中,外科醫生永遠被麻醉醫生默許某種肆無忌憚的權利:「啊,討厭——快點開門,我好餓!」



等待冷凍麵條在滾水裡漸漸變得渾圓飽滿的時間裡,大門未知子拉開餐桌椅子,單手支頤任憑眼底再次落滿她的背影,她問城之內博美,先是替小舞留下這間房子,又將小舞送到國外追夢,城之內醫生,那妳留了什麼給自己?總不會把一切都寄託在女兒身上吧?


忘了是什麼時候開始,鞋櫃裡多了一雙大門未知子的專屬拖鞋,好像是小舞幾年前指定要給未知子阿姨的,即便當時大門未知子來訪的次數寥寥可數,城之內博美其實不記得了,連大門未知子的身影是如何與屋內每一個角落皆能精準吻合,她也忘了。單手撐著腰,另外拿著長筷子的手適時讓麵條在滾水裡翻動,她歪過頭想了很久,看不見身後的大門未知子注視的目光。


「應該是說,從被告知即將成為母親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有從此以後要把『自己』這種概念拋開的覺悟,是這樣吧?」城之內博美關上爐火,看鍋內升騰的熱氣浸潤眼角,小舞出國以後,開伙的機會幾乎趨近於零,如果不是大門未知子忽然出現,也許屋子裡只會留下過剩的安靜直到明天。


大門未知子抬起下巴哦了一聲,靜靜看著城之內博美的動作一氣呵成,直到餐桌兩端各擺上花紋相同的瓷碗,她才終於開口:「這樣活著,不辛苦嗎?城之內醫生。」


「活著本來就不是容易的事情。」城之內博美說。替大門未知子擺好筷子,手腕卻在離開桌緣的瞬間被她輕輕勾住,指尖涼涼的,像是曾經碰觸過這座城市的殘雪。


「城之內醫生。」


「嗯?」


「有沒有考慮讓別人照顧妳?」大門未知子抿著嘴角,低垂的目光與眼前的食物無關。


想掙脫,卻終究在手腕跟著變涼以後放棄,城之內博美嘆了口氣:「比起被人照顧,好好和大門醫生妳完成每一次手術才是現在的我最想做的事,命好不容易被妳搶回來了,是該好好報答妳和晶叔。」


「我是說——」不經意加深力道,大門未知子倏地抬升的目光像在倉皇中尋找靠岸。


「嗯?」眼神總每一次的注視中擅自淌過大門未知子的眸光深處,多年來未曾察覺的小動作,從工作到生活,城之內博美的難得糊塗,像是值得遲鈍一輩子。


「我是說,我可以。」信誓旦旦地像小學時候自願擔任班長職務的小孩,大門未知子彷彿在胸臆間偷偷存了許多勇氣,只留給城之內博美的那種,雖然此前已經用去大半。


聞言,城之內博美忽然揚起另外一隻手拍響大門未知子的肩膀,彎著眼角笑道:「大門醫生妳是認真的嗎?別開玩笑了——」不到幾秒的間隔裡她忽然黯下眼底笑意,終於鬆脫走回對桌後,微啞的嗓音像落在肩頭的初雪那樣落寞:「大門醫生妳啊是屬於患者的,我說過了,能遇見大門醫生的患者都是幸運的人,妳該照顧的、該用盡全力守護的,是那些人才對。」


「城之內醫生——」


「不是餓了嗎?快點吃,麵都要糊掉了。」不再接收對桌過於熾熱的溫柔,城之內博美忽然想起加地醫生某天在醫院轉角語重心長的說,城之內醫生,原來惡魔也有眼淚啊。真是太好了,手術成功了。妳要保重身體。



自此,大門未知子以餓到走不動為由逗留家中的次數成倍數成長,包括那些染著大門未知子氣味的遺留物更是不由分說的寄居在各個角落,譬如圍巾、手套,還有莫名其妙的伸展用拉伸繩。


城之內博美終於在下著雪的星期六上午,帶著那條色彩鮮艷的拉伸繩走到那貼著內有惡貓標語的門前,為什麼不把圍巾和手套一併帶來還?她暫時不想思考,就當是歷經兩次重大手術後不得不讓記憶也跟著衰退的後遺,或許也就能忘記大門未知子那天說的「我可以」究竟是不是過於幼稚的戲語。


上午十點零五分,城之內博美從微微敞開的門縫裡瞥見大門未知子毛帽上的絨毛球因為擁抱而跟著晃動,隨後是大門未知子上揚的尾音,興奮的像是不畏大雪也得搶在今天出門郊遊——好久不見,我也很想妳。


就算遺落了某種特定語境,城之內博美也不曾聽見大門未知子隨意思念某個誰。幾天前她偶然看見晶叔從抽屜裡取出全新的小木牌,嘴裡噙著麻醉醫生的人力短缺問題看來終於能得到緩解,哈密瓜得多買幾顆之類的碎念。


莫名其妙的伸展用拉伸繩,在星期六上午再次莫名其妙地被收回包包裡,留下門前殘雪上的腳印,幾分鐘後又被路過的行人踏亂了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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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本來設定每個編號都是一個小短篇所以每篇結尾都直接打The end,沒想過會接續下去所以,啊好可怕,先不標了。

2.作品都要經過被詮釋的過程才能建構另外一層意義,想說的是,之前在B站看了幾個影片,第一個是城門再加上木村佳乃,另外是WB上看見天海祐希配大門。其實還在猶豫要用誰當原型比較好,好想請問已經入坑(或者在坑底)的人,哪位比較能激起火花?好難。

3.不知道會編號編到多少(也許就是這章),但如果腦洞還開著,想試試看連親吻或者比較深入的肢體接觸都迴避的模式,不知道會有什麼結果。(預期結果大概就是會很無聊)但真的想試試看。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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