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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門#


005


九留美從高松捎來一張明信片的晚上,氣象廳發布入冬以來第一場大雪特報,關東地區許多機場航班起降受到影響,思念與鄉愁沒能得到塔台的起降許可,唯獨明信片末端染著新鮮海水氣味,精準投遞。


大門未知子斜倚在樓梯間,望向終於重返牌桌前的城之內博美,手裡半罐啤酒滲著冰涼水珠:「城之內醫生還記得九留美嗎?」


睨向莫名把手氣早就用盡這句話掛在嘴邊堅持不上牌桌的她,就連麻將疊疊樂也興致缺缺,城之內博美小心翼翼抽走一張牌,笑道:「那一次差點連工作都沒了,怎麼會忘記?」


班凱西輕盈跳進晶叔懷裡像是終於感受到寒冬的威力,入夜後的風聲拍響老舊窗門,夾雜著晶叔不疾不徐的碎念:「平常看妳們兩個經常鬥嘴,像是誰也不讓誰,怎麼那時候就這麼有默契?」


有默契的彼此對了一眼靜默不語,直到風聲刮滅牌桌上方的吊燈拒絕光線,留下大門未知子無奈吶喊:「啊——討厭!怎麼說停電就停電!」



是夜無光,如果在路上看到任何一盞街燈在雨夾雪中爍著光亮,也許都是這座城市用來欺騙疲憊居民的技倆。

 

歷經幾分鐘的黑暗與翻箱倒櫃之後,大門未知子拿著從倉庫裡挖出來的蠟燭迎向城之內博美,抬起下巴,十足幸災樂禍:「城之內醫生剛剛是不是說十一點以前風雪一定會減弱?現在都十一點半了,妳就留下吧。」


留下?


城之內博美不以為然,看燭光映照的陰影晃動大門未知子好看的眼睛,道:「我再等等。」


「電車跟公車都宣布停駛了,為了妳的安全,就留下吧。」不夠可愛的溫柔在停電的夜裡依然清晰,大門未知子將燭光導向樓梯間,又說:「反正我們剛剛也都去澡堂洗過澡,可以直接去睡了,很晚了。」


晶叔一邊說著好冷一邊抱著班凱西往房間走,留下大門未知子與城之內博美在客廳僵持,打完哈欠完不忘提醒:「睡覺的時候記得把窗戶關好,還有未知子,妳房間有第二床被子嗎?如果沒有,可別搶被子。」


大門未知子又是一陣哀號。



屋齡老舊的樓房沒有暖氣,大門未知子弓著掌心護著搖搖欲墜的燭光,不知道能不能抵禦冬天第一場大雪,微弱光源裡的城之內博美從櫃子裡取出唯一一床被子,轉過身沖她叫喚:「大門醫生妳別玩了,又不是小孩子。」


修長指節就著燭光在牆面上投出形狀怪異的影子,可能是兔子或蝴蝶又或者不知名怪獸。不拿手術刀的大門未知子,其實就像個孩子,城之內博美不否認。


準備將墊被鋪平的時候,這座城市查封大門未知子手上最後一抹光亮,燒到一半的蠟燭只殘著燈芯上的一縷煙,還有黑暗裡特別容易溫燙的呼吸。


大門未知子癟癟嘴,蜷在墊被最外緣,和城之內博美中間僅隔著一個翻身都不到的距離,也許只有幾毫米也說不定。


城之內博美試圖用晚安結束今晚過於唐突的借宿,但背對著自己大門未知子似乎還沒被睡意侵襲,微沉的嗓音也沒帶著適合說出晚安的音調:「九留美說她每天都很努力在鍛鍊身體,還說總有一天能夠和父親一樣出海捕魚。明天回信給她好了,讓她長大以後多捕一點金槍魚——」


也許是因為黑暗的關係,大門未知子的聲音靜置在門窗緊閉的房間裡也變得柔軟而溫暖,城之內博美拉了拉被角,髮梢像是已經和大門未知子染上同一種香氣,她嗯了一聲:「能夠遇上大門醫生的患者都是幸運的人呢。」


「喜歡開刀也是沒辦法的事。」在黑暗中雙頰再怎樣發燙也不至於漏餡,大門未知子急忙回應。


「是是——大門醫生您說的都對。」


氣候惡劣的夜晚連半分沉默也不被允許,窗戶即便鎖緊也被肆虐成遍體鱗傷的狼狽模樣,大門未知子幾次爬起來確認窗鎖是不是鬆脫了,才讓睡意屢屢從窗縫飄走,明明是過了午夜就能趴在牌桌前立刻沉入睡眠的人,怎麼回到房間以後反而被睡意排拒。她鑽回被窩裡索性半撐著腦袋,斜斜望向城之內博美的背影,雖然腫瘤已經被她遣返出境,但始終將紫色麻醉醫師服裡的身影削得過於單薄。她不喜歡這樣。


「城之內醫生妳在睡覺嗎?」


「如果我真的在睡覺,大門醫生妳這樣不是很沒禮貌嗎?」


「我說……晶叔今天早上說的事情妳要不要考慮一下?」


晶叔說好不容易和未知子多年以前在古巴認識的麻醉醫生接上線了,對方同樣在海外行醫多年,也是日本人,今年剛好準備回國投入自由醫生的行列,如果可以,也許日後會讓對方與大門未知子多多配合,至於城之內博美,好好調養生息才是當前最重要的事情。


一如數個月前在特別病房內的那一晚,明明當時窗外沒有大雪紛飛也聽不見任何風聲打擾,但手腕卻被複製那天晚上的溫度,被身旁的她緊緊扣住,一聲嘆息惹得她耳畔發燙。


「大門醫生和那位以前一起工作過?」城之內博美聽不出任何情緒的問句,尾音壓得低低的。


大門未知子擰擰眉,逼迫記憶穿過風雪直達多年前的燠熱盛夏,她說對方好像也是東帝大讀到中途就轉向海外學醫的女孩,似乎是同屆的同學只是彼此一直沒在學校遇過,和對方共事過幾個月,搭配起來的默契還算好,只是多年過去,許多記憶已經漸漸淡去。


鬆開掌心力度,城之內博美無意擅闖大門未知子的回憶,翻過身把自己藏進被窩裡,「這樣啊……」


「晶叔說他也得看看對方狀況如何,我是比較習慣有妳在旁邊,但晶叔要我不要太自私,得多讓妳休息。」大門未知子無奈嘆氣,過往那些一天好幾台手術連著開的日子遂成為舊日時光裡的其中一頁,如今再不能輕易翻閱。


「大門醫生……」


「嗯?」


「晚上妳要是搶被子就完蛋了。」


「這裡是我家耶?」


曾經想抱走一大筆錢再去死的想法被身旁的她從死神面前搶下以後,生活像是起了細微到無從發現的劇變,明明起伏強烈卻藏匿得恰到好處,城之內博美暫時不去想了,不去想如果外科醫生與麻醉醫生的排列組合不再只有一個固定結果會如何,也不思考為什麼大門未知子的手臂會在五分鐘後徑直橫跨過來,害她的心跳一度不太穩定。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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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她們真的好有愛,想依原架構填一些空白,但也想另外多試試看些什麼,但又怕偏太遠。因為本來就抓不太好了。困擾。啊我要冷靜。

2.收束的難點除了入坑的機率之外還有這種情感模式,以前覺得寫CP把感情盡量寫滿會很療癒很舒壓,但她們並不是那樣的。掌握的不好,但腦洞有點停不下來,啊,冷靜。深呼吸。

3.好想用哈密瓜砸醒自己。她們真的太!有!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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