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F

【城門城門幾丈高，紅白加冴島】

#城門#55.CB

「真的不把這個拿去還嗎城之內醫生？」

夏末秋初的悶熱午後，大門未知子拉著城之內博美刻意避開節電車廂，穿行在離峰時間的電車間，一手還握著款式明顯陌生的識別證，來自第一次拜訪的翔陽大學附屬北部醫院急救中心，失物的主人是飛行護士冴島遙，照片上目光犀利冷冽，和幾小時前遇見的模樣並沒有太多不同。

城之內博美搖搖頭，「大門醫生，妳忘了剛才那台觀摩手術上她說了什麼嗎？」

「說了什麼？」牽著城之內博美落座，躲開對向直晒的陽光，大門未知子索性開始端詳那張直式識別證，與東帝大學醫院的風格相異，忘記身旁的麻醉醫生隱在光影裡的眼睛裡藏著什麼。

她確實是忘記了，就連晶叔早一星期前便敲定，讓她以高價在這一次於翔陽大學附屬北部醫院進行的觀摩手術擔任主刀醫生，也是在前一天晚上才被城之內博美提醒，沒關係，她只知道一起搭檔的麻醉醫是身旁的她，那也就夠了。

至於其他，從來就不在記憶範圍內。

「剛剛那個姓冴島的護士說了呀，她說不知道大門醫生妳究竟是哪來的自由醫生，連新海醫生也猶豫再三的手術竟然交給了妳……」

炙熱的光線在建築物間的縫隙隱約浮動，遮住城之內博美說話時的表情，大門未知子仍舊握著那張識別證，哦了一聲，「那只是剛開始嘛，剛剛結束的時候她不是也說了嗎，能夠擁有觀摩的機會對她來說幫助非常大。」

光影閃爍浮掠，正巧晃過城之內博美輕擰的眉心弧度，劑量不高的慍怒影影綽綽，「大門醫生倒是把這些話聽得很仔細。」

「那當然了，觀察四周圍的一舉一動也是外科醫生重要的專業能力之一，這種事情我是不會失敗的。」大門未知子笑了笑，轉頭望向城之內博美的側臉，依舊過於分明的下顎線，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磨去瘦削的稜角，「不如我們在這一站下車往回坐吧，這總歸不是我們的東西……」

就連鯛魚燒的誘惑當前都還是能拾金不昧的大門未知子，面對一張識別證，顯得格外小心翼翼。

答案還來不及滲落進漸漸傾斜的窗影裡，城之內博美微量的掌心已經被大門未知子緊緊包覆，恍惚中以為她們各自回到過去，像一對偷偷翻牆蹺課，約定好一起去看海的戀人。

一定是陽光太刺眼，一定是錯覺。

眩目的視線填滿大門未知子的背影，城之內博美抿了抿唇角，手心被捂到微微冒汗，「大門醫生──」

「嗯？」

「我今天跟妳說辛苦了的時候，妳沒回我吧？」幾小時前才剛結束的手術對於大門未知子而言從來就不構成任何難度，一如既往的合作無間，卻沒有一如既往的結尾，像一首樂曲忘記演奏最後一個音符，別人認為的完美無缺仍在麻醉醫生的心裡偷偷缺了一角。

「哈？城之內醫生妳說什麼？」沒有停靠翔陽大學附屬北部醫院的特急電車呼嘯而過，強勁風勢吹掀城之內博美難得起伏劇烈的語句，大門未知子緊緊牽著她，只能疑問出聲，她說下一班好像就能到了，城之內醫生怎麼了，妳是不是肚子餓了。

嘆氣，反握外科醫生始終讓人安心的那雙手，城之內博美瞇起眼，轉頭只看見忽然湊近的大門未知子，澄澈雙眼深處已經不存在太多未知。

「我說妳餓了吧，等還完證件我們就去找好吃的吧，反正晶叔去金澤了，只要我們記得回家餵貓就好。」

面對大門未知子，城之內博美總是沒輒，和秋日時光避無可避的陽光一樣。

＊

之所以沒有回應自家麻醉醫生的那句辛苦了，是因為那名叫冴島遙的護士臨時提問，詢問關於腦部外傷在大型災難現場的醫療方法，遂錯失了那零點零零幾秒的，只被她一個人獨佔的眼底星空。

城之內博美同樣能夠避重就輕的小小埋怨暫且消失在漸落的光暈中，大門未知子在二十分鐘後與城之內博美並肩出現在翔陽大學附屬北部醫院，這幾年靠著直升機醫療系統進而使得排名直升，在學術研究上的表現也從不遜色於東帝大學醫院，這些都是大門未知子從不在意的細節。

她只是來還證件的。

塑膠證件套上的孔洞扯裂不規則痕跡，大門未知子拎著證件套直奔急救中心的櫃檯，卻只能呆愣站在一旁，徹底被壅塞的繁忙淹沒。

與無數患者擦肩，也接收到對方醫護人員示意借過的訊號，大門未知子下意識望向她的麻醉醫，聽見那道從來都形同指引的聲線落入耳畔，說，「大門醫生，就放在櫃檯吧，走吧。」

既然都來了，都把電車兩側的風景重複看了兩遍，她拍了拍城之內博美的肩膀，「妳去販賣機旁邊的沙發邊等我，我很快就回來。」

於是高跟鞋匆匆轉向，又成了一陣難以捉摸的風，城之內博美無奈，任憑外科醫生俐落的背影消失在人群裡，也許應該告訴她，那台觀摩手術裡有很多雙崇拜的眼睛緊緊逡巡，大門醫生妳啊，別老是漫不經心的樣子……

看吧，這不就正好遇上了嗎。

＊

頎長身影來回穿梭急診中心，苦苦找不到主人的識別證被大門未知子握在手裡，也許該聽麻醉醫生的話，把識別證丟在櫃檯轉身就跑，可是幾個小時前的那台觀摩手術，像是偷偷瞥見很多真心為患者付出的醫生，生命的起落都得到等值的尊重。她低頭望著冴島遙的識別證，轉身打開一扇看似辦公室的門，卻反倒被兩名從陰暗裡走出的急診室醫生撞個正著，大概急診室醫生的精神壓力真的很大，才會行色匆匆，比較高的那一位，制服左側的鐵釦甚至已經脫落。

她聳聳肩，準備在翔陽大學附屬北部醫院繼續探險，可她的麻醉醫卻已經在不遠處彎起眼睛笑得開懷，對象是那張識別證上明顯具備不小攻擊力的護士冴島遙，過於單薄的身形，恍若大病初癒的樣子。

大門未知子癟著嘴急忙跑向城之內博美，沒注意到自家麻醉醫不著痕跡的將自己護在身後，再回神，識別證已經被城之內博美從手心裡抽走，遞向對方的姿態誠懇有禮。

此時此刻的空調溫度也許適合凍結某些情緒，讓大門未知子難以察覺，想她的麻醉醫生彎起眼睛笑得那麼美，也許今夜終於可以拿回那把掛著哈密瓜吊飾的鑰匙。

「冴島小姐，辛苦啦。」

偷偷扯住麻醉醫生的提包背帶，卻被不經意的拍落，大門未知子也不在意，跟著城之內博美一起鞠躬，難得有禮，音節錯落卻清晰。

冴島遙禮貌性地勾了勾嘴角弧度，在對講機發出信息以前，將某些意欲不明的話語留在地面──大門醫生如果有興趣，也歡迎以後一起研修關於直升機醫療方面的知識，畢竟不管在哪種醫療現場，對於搭檔的了解是和把握患者的情況一樣重要的事情。

大門未知子自顧自地點頭，像個亟欲討賞的小孩，沒等冴島遙走遠就湊到城之內博美的耳邊說，我們以後也常來這裡吧，我覺得這裡的制服設計得不錯，不知道麻醉科的款式是不是一樣的，也許會很適合城之內醫生妳。

＊

「既然晶叔去了金澤，晚上妳就陪班凱西看家吧。」

「怎麼可以這樣啊城之內醫生──」

-----

跟正文無關，只是想城門了。QQ

晚安，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