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
-000.15
「我是和大門醫生一起受僱於神原名醫介紹所的城之內──」
也許是尚未從北海道一望無際的遼闊中回過神來，再熟悉不過的藥水氣味竟閃過短短幾秒鐘的，無從判讀的香甜，像晶叔心情偶爾大好願意分享給她的哈密瓜，或者是近日被她列入永遠吃不膩排行榜前三名的北海道牛奶冰淇淋。
總之很甜，甜得害她那句「好久不見」也跟著心室一併震顫，險些去顫不成。
大門未知子其實不嗜甜，因應工作所需的糖漿膠囊是她唯一親近的甜，其餘的甜大多時候只是陌路，一如城之內博美噙念嘴角的那句「一起」，陌生到讓她忽然無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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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幾個月前也曾在醫院的露台邊倚著欄杆相視，大門未知子卻還是在看見城之內博美的瞬間差點摔了手裡的托盤，她擰擰眉，糖漿味道甜膩未散，「不是說不想再被牽連了嗎？我還以為城之內醫生已經去了名古屋。」
「難道晶叔沒和大門醫生說嗎？」她輕笑，落地窗外的陽光湧入狹長走廊。
大門未知子搖搖頭，只記得晶叔在出發前往北海道的前一天特地翻出一塊全新的小木牌。
「現在大門醫生不就知道了嗎？接下來的這份合約裡我和妳是一起的，請多多指教。」走向大門未知子，城之內博美從口袋裡伸出的掌心逆著光，卻遲遲等不到任何回應。
不是沒有任何回應，大門未知子也在等待著自己最適恰的答案。驚喜或者波瀾不驚都太極端，她只是有點恍惚，在忽然與城之內博美並肩以後。
過去的那段日子裡坐擁一個人的艱困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她遇過很多糟糕的狀況，就是不曾遇過有人和她一起。帝都醫科大學附屬醫院總院的陌生走廊，採光太好，害大門未知子有一瞬間的錯覺，以為城之內博美也算是半個同類，她低下頭，遲了半晌才開口：「剛剛真是謝謝妳了。」
「大門醫生要謝什麼？」
城之內博美仍然懸在不明所以的尷尬裡的手心正要收回，下一秒在唯一可以確認陽光曾經來過的廊道間，感受對方迅速掠過手掌的指尖，不夠乾脆的招呼，也算是招呼了，她想。
「剛剛只剩我和妳在手術室裡的時候，謝謝妳和我一起扛了那麼重的液態氮。」
聞言，城之內博美斜倚著走廊欄杆，眉眼彎彎，注視的角度不變，「也只剩我和妳了不是嗎？」
最開始城之內博美與她闊別數月的聲音帶著某種香甜，如今又變成浪，像家鄉海岸邊的浪，在父親走了以後永遠都是寧靜致遠的模樣，她深深吸氣，希望只是大腦缺乏糖分後的奇怪反應使然。
「城之內醫生──」
「嗯？」
「我沒說錯吧，我們兩個果然能一起完成很棒的手術。」大門未知子下巴微抬，像個邀功的小孩。
城之內博美擺擺手，轉過身往另外一頭走，勾起嘴角笑道：「大門醫生可別以為那是我離開醫局的理由，我是真的不想被牽扯了，別又把我抓進渾水裡。」
沉默在光線難得熱烈的走廊兀自擁擠，像一場誰也沒答應卻各自緊握籌碼的遊戲，大門未知子伸長手臂舒展筋骨，望著城之內博美的背影，倏地開口：「是，城之內醫生不想再被牽扯，但別人只會記得妳和我都是醫介所的自由醫生，也許事情沒辦法像城之內醫生希望的那樣呢。」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她頭也不回，雙手插進白袍口袋，語氣裡似有公事公辦的疏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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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太多沒有辦法的事情就此出現在城之內博美的生活裡，譬如女兒小舞像是就此愛上那棟滿是昭和時代風格的老屋，連書包也來不及放下便蹦蹦跳跳衝到和室客廳，綻放不見絲毫疲倦的笑容。
城之內博美看著寫上自己名字的木牌與大門未知子隔著幾行科別遙望，恍惚來得莫名，恍若始料未及，又像是命中註定。
另外一個小木牌的主人正坐在沙發邊解鎖奇怪的益智玩具。明明幾星期前還隔著東京與北海道的距離，草原與擁擠城市永遠也不會相遇，如今卻坐擁相同的老舊木頭味道，宛如某種預兆。
「小舞，下來，別玩了，我們回家吧，別打擾大門醫生和晶叔休息。」
「沒事沒事，剛好我煮了火鍋，不如妳們就留下來吃飯吧？」晶叔端著火鍋從廚房走了出來，低頭看向小舞，又說：「有很好吃的魚板，小舞想吃嗎？」
謹守分寸的拒絕早已等在潛意識的下一秒，卻被大門未知子在半路從容攔截，她懶懶抬眸，手裡動作未停：「晶叔的手藝很好的哦，小舞餓了吧？」
小舞點點頭，手裡抓著靠枕，圓潤大眼沿著屋內繞了一圈。
城之內博美嘆氣，一眼望穿女兒的心緒。最終敗下陣來，將小舞的書包擺到一邊，讓懷舊空間裡最突兀的自己與小舞填滿那張麻將桌的缺口。
拉開那張和大門未知子同樣款式的椅子，以為觸動某種不可言說的機關，不遠處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漫不經心，掠過耳畔竟隱隱發燙。
「城之內醫生，那麼以後就請多多指教了。」
「妳也是。」
「那以後就是一起了。」
大門未知子在斬釘截鐵後迎來益智玩具成功分離成個體。而她們，從此成為晶叔的請款單上難以輕易拆散的兩組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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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當我越來越容易被無聊的細節吸引，而且嘗試補這些其實極度無糖的情節，就代表我真的非常喜歡她們。再刷的時候被城之內醫生的那句「一起」還有大門醫生略帶遲疑後的「好久不見」給萌得不行，於是。補S2E1。
2.晚安，謝謝。